四、宗室又有新招數(第1/3 頁)
童漸跪在地上,大冬天裡,身上什麼也沒有穿,背後還揹著幾根荊條,負荊請罪的姿態做得十足。
他跪的地方出人意料,竟然是應天府。
鬧出這麼大的事情,周銓並沒有離開應天府,他仍然在忙著鐵路修建之事,彷彿京中的種種事端,都和他無關一般。
而童漸每日都來這裡跪著,已經連跪了好幾天。當然,他膝蓋下墊了墊子,身邊放了好幾盤火——他的伴當們可不敢讓他真累凍而死。
只是周銓始終沒有出線。
童漸心中焦燥,連嘴角都起了泡,眼見又是一日要過去了,他嘆了口氣,猶豫著是否還要堅持下去。
可就在這時,一個伴當慌慌張張跑了過來,湊到童漸耳畔說了句話。
“什麼,他燒了……燒了京師中我們的宅子?”童漸跳了起來。
這個訊息實在在過驚駭了。
他到應天府來,只帶著幾個伴當,故此訊息不靈通,這訊息,還是先傳回保州,然後再傳到他這裡。
若周銓真燒掉他京中宅子,那就好了,那證明周銓報復完畢,他就可以去同周銓談下一步賠償問題。
但那伴當哭喪著臉:“公子,京中的東海商會第一百貨也被燒了,是第一百貨先被燒!”
童漸聞得此語,魂飛魄散,好一會兒之後,才跳腳大罵:“是誰幹的,誰膽子這麼大,他害死我們了,害死我們了!”
他在商會中呆的時間長,知道周銓有底線,他祖父童貫用含糊的謠言,試圖將敗陣的責任推一部分給周銓,這已經逾越了底線,而火燒東海商會之舉,則更是意味著,將周銓與他們這些權貴之家聯絡在一起的共同利益,也已經破裂了。
反目沒有關係,只要有共同利益,還有複合的一天,可是共同利益被破壞,要想重建那就難了。
他這一蹦,身上揹著的荊條就掉落下來,伴當小聲提醒他,他將背上的荊條全都扯下,往地上一扔:“此時還說什麼,爺爺我要回京城去,要去睡最好的女人,吃最好的東西,乘著現在還有,好生享受,哪怕明日之後,洪水滔天!”
說完之後,他也顧不得在這下跪,搶來袍子,跳上馬,拍馬就走。
開玩笑,負荊請罪不成,那麼再不跑快點,讓自己成為周銓的洩憤物件嗎?
他這邊跑了的訊息,很快傳到周銓耳中,周銓一笑置之。
這一次童貫已經越線,但比起童貫,讓他更失望的是趙宋宗室。
天水商會成立之初,周銓對其其實寄予厚望,他還希望宗室能夠起到一個帶頭作用,帶動大宋工商業發展。雖然此後天水商會更注意來快錢,對倒買倒賣、炒房炒地比做實業更有興趣,可是周銓總覺得隨著產業的發展,它們還是會將注意力集中到工業上來。
到後來,周銓甚至放低了期望,覺得它能夠成為一個榜樣,證明除了周銓自己主導之外,也能成立一家賺錢的商會,從而帶動更多的商會誕生——其中總會有一些商會將精力用在發展工業上。
但現在,周銓覺得,天水商會已經成為障礙,雖然它起過一些積極作用。
“不僅是天水商會,便是東海商會,也必須進行一次分割,將部分與我們不同心的勢力排除出去,現在到了要他們站隊的時候了,是支援我,還是其它!”
所謂其它,眾人都明白是什麼。
在他對面,白先鋒卻是搖了搖頭:“郡公,還不到時候。”
“哦,為何如此說?”
“此時官家雖然愧為天子,但失德不顯,對各家商會並未有太多幹涉,若此時要眾人站隊,他們定然是站在官家那邊。”
唯有白先鋒,才敢在周銓面前直接說出這話來,別的部下,大多對周銓有種盲從,未必敢反對周銓的決定。
周銓閉上眼睛,思忖了好一會兒,然後緩緩點頭:“你所言甚是,此時,還沒有到時候!”
“郡公不妨再等等,此次戰爭債券只是第一把火,朝廷乃至官家,既然嚐到了債券的好處,絕不會因為這一次的受挫而放棄,相反,依我所見,朝廷為了補上戰爭債券之虧空,十有六七,會發行新的債券,甚至於變本加厲,等到騙局維持不下時,朝廷唯一的辦法,便是向商會借款!”
說到這,白先鋒冷笑了一下:“朝廷借款,當然是有借無還,他甚至會省了這一關,乾脆增稅,到這時,那些商會才會站在我們這一邊來!”
周銓笑了:“必然是增稅,借錢……朝廷抹不開那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