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一八、太年輕太簡單(第1/3 頁)
“天上地下,誰都救不了你!”
董長青的話,還回旋在源為義的耳中,若按照士可殺不可辱的古訓,源為義在捱了那記耳光之後,要麼就想辦法弄死董長青,要麼就只有自盡,但他一條路都沒有選,生生受下這一巴掌了。
不但不生氣,他反而很高興,因為這一巴掌,意味著董長青把他當成自己人了。不是自己人,為什麼要教訓?
在想明白這一點之後,他真想抱著董長青的腿,高喊“還要更多用力點”。
但董長青沒有心思理他,把他又打發走,這一次他的地位再次升級,不再住在監牢中,而是住在牢外一間差役們的小屋中。每日都有專人給他送來食物,口味對他來說略有些重,但他很喜歡,特別是當看到差役們給平忠盛等送去囚糧時,就更加喜歡了。
唯一讓他可惜的是,周銓遲遲未曾見他。
他本來還有一肚子效忠的話語和恭維的詞彙,要想展現在周銓面前。在日本時,他被白河法皇認為是粗魯而無文化的人,但他自己卻不這樣看,除了殺人殺得多些、搶劫搶得狠些、走私走得兇些,他覺得自己一切都是典範,符合自己的身份:武家棟樑。
既是武家棟樑,當然要選擇一個值得效忠的主人。
時間過去了足足二十日,莫說周銓,就連董長青,在連線見了他兩天之後,也消失了。
源為義開始惴惴不安胡思亂想,就在對未知的恐懼達到頂點之時,突然軟禁他的看守笑嘻嘻地過來:“你可以走了。”
“什麼?”源為義一臉茫然。
“就是說,你可以出去了,我也終於可以不陪著你這該死的日本人!”那差役也不客氣,推了他一把。
源為義被推出了屋子,又被推出了監牢,當他到了監牢外邊時,卻驚訝地看到,平忠盛帶著使團中其餘人,面色難看地正等著他。
“源為義,你做的好事!”當差役們都離開,只剩餘日本使團成員時,平忠盛咬牙切齒地道。
“什麼好事?”源為義仍然是滿臉茫然。
“這些天,你一個人在哪裡,為什麼我們個個都瘦了,只有你不但沒有瘦,反而胖了,你究竟說了些什麼,換得宋人對你的禮遇?”
“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被單獨關押,連個說話的陪伴都沒有!”源為義掃了一眼說道。
他敢如此,是因為他與董長青對話時的通譯,雖然是日本人,卻不是使團成員,而是東海商會僱用的日本僱員。
因此他猜測,平忠盛只是在懷疑他,卻不知道他具體說了什麼。
“通譯呢?”不等平忠盛再指責,源為義問道。
沒一會,通譯小跑著過來,滿臉都是古怪之色:“兩位老爺,徐州太守說了,要派人送我們上京。”
“送我們上京,不是趕我們走?”平忠盛當時就愣住了。
原本以為他們被放出來,是要被驅逐出境,送還日本,結果不但不送,反而是送到京師去!
這種變化,讓他們浮想連翩:莫百那位東南王發力了,或者說,大宋朝廷內部發生了什麼事情,周銓已經失勢?
很可惜,日本人對周銓的認知仍然有限,他們誤以為周銓是得到大宋的全力支援,才能夠控制東海,成為海商們口中的“東海龍王”。卻不知道,周銓對東海的控制,完全是靠著自己的力量打拼出來,大宋對此只是採取了預設縱容的態度。
總之,日本人就帶著一腦子胡思亂想開始出發,經過長時間的旅程,終於抵達了汴京。
因為兩國之間不通聘使的緣故,這隊日本使臣,可能是大宋有史以來第一批正式的日本外交使節。按慣例,大宋應當十分重視他們,不過,他們住入館驛這後,就發覺不對,不僅沒有館伴使臣,就是驛丞的臉上,也少有笑容。
大冬天裡,給他們準備的水也是涼的,飯菜倒還好,只不過源為義覺得,還比不上自己在徐州的牢間時吃的。
待到夜晚,他們早知大宋都城汴京繁華,原本想去逛逛夜市,卻被驛卒攔住,說是未得館伴使臣相隨,他們不宜出入。這種情形之下,他們只能呆在驛館院中,聽得外邊車水馬龍的喧囂,哪怕在平安京住慣了這些日本使臣,也一個個抓耳撓腮,恨不得能翻過圍牆去。
“那邊是什麼所在?”驛館周圍比較空闊,因此哪怕是在院中,他們也可以眺望得到,在距離他們數里之外的東北面,似乎有一座高大的建築,夜間都是燈火通明。看那建築高度,應該是佛塔之流,但看它的形狀,又不是佛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