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四、拐走岳飛(第1/3 頁)
湯陰縣永和鄉。
一大排老樹,將孝悌裡罩在其中,因為此時乃是秋季,樹葉紛紛而下,漸落地面。但就在將落未落之時,突聞嗡嗡的風聲響起,一杆鐵槍,若驚龍翔空,似靈蛇吐芯,舞動起來,將這些樹葉滾滾捲起,然後飛騰而起,轟然擊中一個乾草紮成的草人,積成一堆。
“好,鵬舉已盡得我之傳授矣,這湯陰縣中,再無人是你對手,便是我也不成了!”
槍收之後,有人鼓掌讚道,岳飛抹了抹汗,向那人行禮:“多謝陳公。”
被稱為陳公者,名為陳廣,乃是左近著名的使槍好手。周侗去世之後,岳飛失去名師,他外公姚大翁喜歡他人品,便出資請來這位陳廣,傳授其槍法。
不過岳飛對陳廣雖然也很敬重,卻遠比不上對待周侗。陳廣也知道,自己本領不如周侗,騎射二項都是短處,因此藏拙,只是教授岳飛槍法。但他槍技並不比周侗高明,岳飛又聰明,稍作點撥,如今岳飛的槍法已經盡得其傳。
他看了岳飛一眼:“鵬舉,周制置那邊,可有話說?”
眼見岳飛已經盡得其法,陳廣知道到了自己辭館之時,他心中又有些不甘心,他可是知道,岳飛與號稱活財神的周銓乃是義兄弟,而周銓又結交京中權貴,有的是門路,因此讓岳飛作中,他想請周銓吃飯,也算是交結這位手眼通天的大人物。
“兄長說了,你是我授業之師,當他請你才對,明日他略備薄酒,請你吃上一席。”
岳飛的回應,讓陳廣大喜,這也不枉他傾力傳授槍術給岳飛一場了。
收拾好衣裳,岳飛向陳廣告了聲罪,將一個酒葫蘆綁在大槍的槍桿上,然後一步一步極穩健地走向那片樹林。
周侗的墓,就在這片樹林之中。
從濟州回來之後,周銓在這樹林中結廬而居,為周侗守墓。周侗無子,他這個侄兒就要盡一分心力,畢竟在起步之時,周侗對他的幫助幾乎是不可替代的。他也需要靜一靜,在這裡仔細思考接下來當做什麼。
見岳飛過來,周銓放下手中的鵝毛筆:“鵬舉,今日練得如何?”
“陳師傅說了,我已經勝過他。”岳飛應道。
他回答得很是從容,既沒有矜誇驕傲,也不是謙遜,只是平鋪直敘,彷彿說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周銓不禁一笑,這傢伙如今十三四歲,已經進入人生的叛逆期,所以就挑了個酒葫到處轉,雖然周銓知道他未必真喜歡喝酒。
“我準備離開了。”兩人對坐在一起,周銓道。
岳飛眉頭一張,想到周銓已經在這裡不少時間,他又是極忙的,這些時間裡幾乎每天都有信使過來,然後又帶著周銓的指令到各處去。
他苦笑道:“哥哥這就走,我還想著哥哥多留些時日,教我一些道理呢。”
“直接和你說,你未必會聽,唯有今後,自己多琢磨了。”周銓笑道。
他心中有些成就感,周侗當初隱隱警告過,若是他今後行大逆之事,必要讓人制止他。周銓想來想去,能在周侗去世之後仍然制止他的人,唯有岳飛,這段時間他在為周侗守墓的同時,也將自己的忠分三品的觀念,深深刻在岳飛心中。
無論今後,岳飛如何發展,是否來幫他,至少一點,希望他不會再走上愚忠之路了。
“哥哥準備什麼時候走?”
“明日宴罷,後日動身。”周銓說道。
“這麼急,莫非是出了什麼事情?”岳飛訝然。
周銓心中一動。
灌輸忠分三品,只是第一步,真正要讓岳飛站在自己這邊,恐怕還需要他對這時大宋有更深刻的認知。
想到這,他緩緩開口道:“湯陰這邊,情形尚不到無可收拾的地步,但京東兩路,還有靠近的河南諸府,如今已是沸反盈天了!”
岳飛心中一凜,能被周銓稱為沸反盈天的狀況,定然極其危急。
“這是為何?”
“說來與我也有關係。”周銓說道。
他從當初引進棉織業說起,因為他不斷地出高價請匠人研究紡織技術的革新,此時水力紡紗和水力織布都已經極為發達,這就使得棉布價格雖然節節下降,可棉布的利潤卻是年年攀高。棉布帶來的鉅額利潤,又引起了棉花種植的擴張,從最初兩年只有海州、徐州和周邊地區,擴大到整個京東兩路,再到河南府。
那些沒有趕上棉布商會的權貴富豪,也想在此業上分一杯羹,於是紛紛強佔土地種植棉花。這就使得大量自耕農破產,原本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