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二三、唱反調的人(第1/2 頁)
平忠盛與源為義沒有想到,他們看到衣冠楚楚跑來相聚的京師權貴,正在商議一件決定日本命運之事。
他們也想不到,這些紈絝、清客、豪商,背後能有多大的力量。
四日之後,朝會之上,就開始了一場大爭論。
戶部一小官出面,聲稱接到大宋合法商人哭訴,日本扣下他的商船,搶劫他的貨物,行徑有如海盜,而他本人奉公守法,無論在日本還是在大宋,都已經充份繳納過商稅。受此無妄之災,著實可憐,請求大宋朝廷為其申冤。
因為事情發生在日本,大宋究竟要不要出面,這還是個問題。少不得有官員以為,此事乃是刁民擅自出海充當奸商,此等刁民,不僅不可庇護,更應該枷住示眾。此話一出,那官員便被群起而攻,此時大宋剛剛在軍事上對夏取得了決定性勝利,在外交上對遼取得了大勝,又有大理、真臘遠人來朝,正是意氣風發之際,那官員沒有瞅準風向,自然給罵得狼狽不堪,直接被罷職趕了出去。
趙佶本人一錘定音:凡大宋之民,無論在國內國外,所受冤屈,大宋皆有管轄之權。
接下來就是討論該如何為那商人爭取利益了,禮部一位侍郎稱派人交涉,申飭一番,命令日本改過補償即可。他還拍著胸脯說自己願為使臣,遠赴鯨波,出使日本。其餘諸官,各有意見,也有人說小人畏威而不懷德,只派使臣,解決不了問題,必須以戰船相臨,用武力充當後盾。
於是便有人駁斥,說日本遠在海外,用兵不易,且好戰必危,大宋才經歷過與夏之戰,損兵不少,正待休養補充,此時不宜與日本開戰。
爭來吵去,雙方勢均力敵,一直沒有開口的蔡京這個時候輕輕咳了一聲。
此前的爭執,只到侍郎一個層面,朝中真正的大佬,並沒有親自出戰,而此刻蔡京表示要開口,那些想要在這個問題上阻撓他的人,頓時都開始做準備,或活動舌頭,或輕叩牙齒,一副準備下場開戰的模樣。
但蔡京的話,卻讓這些大佬們準備工作白做了。
“陛下,兵馬未動,糧草先行,老臣以為,糧草無非就是錢財,而論及錢財,當朝之中,誰能比得上週銓深諳此道?陛下何不問問周銓,有何計策可解此局。”
周銓也在班列之中,只不過他一個從五品的官,雖然拿到外邊也不小,但在這裡,就站得比較靠後了。
趙佶讓他出列應對,他大步而出,因為極為年輕,甚至連鬍鬚都未蓄,看得那些白髮蒼蒼的高官們既是羨妒交加。
但眾人都清楚,這位的官職品位,全是他自己用功勞拼來的,羨妒歸羨妒,卻沒有一人不服氣。
“臣有一策,可解錢糧之憂。臣這裡有日本可供分割的戰利品清單,陛下可著戶部與兵部,推算大戰耗費,發行戰爭債券,向各級官民借債,然後將之與戰利品清單對應,願意購買朝廷債券承擔大戰耗費者,戰後可以得到相應的戰利品,多出者多得,少出者少得。自然,朝廷也要留足直屬朝廷的,如此一來,數千萬貫的軍資旦夕可集,甚至於萬萬貫也可獲得。”周銓臉上帶著一絲微笑道。
數千萬、萬萬貫的數字,從他嘴中吐出來,周圍一片屏住呼吸聲。
今年大宋的財政狀況還沒有出來,但因為西夏之戰獲勝、攤丁入畝成功、金銀銅圓改革等諸多因素共同作用,估計大宋的財政收入將會達到空前的兩萬萬貫。
但這麼多錢,要養官、養兵,要修橋鋪路,要救濟賑災,朝廷真正能結餘的,有幾百萬貫,大夥就可以大笑說過了個富年。
而周銓說的數字,少說也抵五分之一的大宋國庫收入,多則可以達到一半!
一聽得透過戰爭債券可以籌集到如此龐大數目的錢,不少人心思就活絡起來,或許……此事當真可行,甚至成為今後類似事情的一個先例?
周銓當然明白這些人的想法,同時他在心裡暗自冷笑。
休要以為百姓的錢這麼好借,這次戰爭債券是因為他有把握獲取勝利,哪怕軍事上一時不順,他可以透過流求的收益來平賬。
但換了別處呢?
以趙佶各大宋官僚們的德性,發現可以透過債券的形式從民間搜刮財富,他們還會忍得住?一次兩次他們還得起,若有一次失手,他們還不起,必然賴賬,而百姓可能七拼八湊借錢買的債券,突然間變成了廢紙一張,百姓又會是什麼反應?
這些百姓,可不是散佈於窮鄉僻壤裡的那些老農村婦,而是聚於城市之中的市民階層!平時就已經敢自稱“生不懼京兆尹死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