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八七、等待命運判決(第1/3 頁)
韓世忠伸了個懶腰,從床板上爬了起來。
昨夜他與宋行風護衛周銓,當然並不是說不睡眠,而是搬來床板,來人睡在周銓臥室門口,只要有人過來,他們必然會驚醒。
此時外邊,已經傳來人聲,韓世忠悄然開啟大門,宋行風也醒了,看著他道:“怎麼?”
“沒事,天亮了。”
兩人說話都壓低了聲音,怕驚醒裡間的周銓。不過片刻後,外頭便有急促的腳步聲傳來,緊接著,一個少年出現在他們面前。
這少年面色有些羞惱,見到二人,頷首行禮:“大郎醒了麼?”
“噓,衙內還在睡。”宋行風做了個手勢。
但這時,裡間傳來聲音:“是小孟麼,怎麼,有何事?”
“陳箍桶死了!”來稟報的小孟道。
裡面立刻傳來掀被子的聲音,片刻之後,周銓走了出來,皺著眉頭:“死了……帶我去看看!”
昨夜陳箍桶被綁在一根樑柱上,為了怕他凍死,還專門給他墊了乾草、蓋了棉被。這廝既是摩尼教的軍師,知道的事情一定很多,故此周銓準備從他嘴裡掏出些東西來,比如說,摩尼教的聖公方臘,現在究竟位於何處。
畢竟周銓雖知方臘其人,對他的事蹟卻不是十分了解,因此無法循根溯源,將之揪出來。
到了關押陳箍桶的屋子,屋內有兩個少年垂頭喪氣地待著,他們是昨夜的看守,卻讓陳箍桶在眼皮下死掉,兩人心中都是羞愧至極。
周銓沒有理睬他們,上前看了看,陳箍桶仍然保持著被縛在樑柱上的姿勢,只不過是半蹲著,在他脖子上,套著一根草繩,草繩另一端掛在樑柱上的一個木榫上。
從他姿勢來看,昨夜他在被縛住的情形下,仍然抽取墊著的乾草,搓成這根草繩,然後勉強站起,將草繩套在樑柱之上,打好結,掛上了木榫。
“這廝倒是……”
周銓心中也暗生警惕,陳箍桶落入他的手中,自知難以倖免,肯定熬不過刑訊,便選擇了自盡。寧可死也要保守摩尼教的秘密,這廝對摩尼教倒是忠誠!
方臘手底下有這等人物,當真不能小看。
“你們要吸取教訓,莫要以為,人綁著就沒事了。”周銓此時才看向那兩個看守的少年。
周銓進來以後,一直不理他們,晾得這倆小子都快流眼淚了。
打發走他們之後,周銓眯著眼,思忖了一會兒,然後對韓世忠道:“潑韓五,隨我來。”
喚韓世忠綽號,就是不把他當外人看,宋行風很有些羨慕,同時又有點懊惱。昨夜他與韓世忠機會均等,甚至可以說,他還領先韓世忠一步,可是因為判斷失誤,擒獲陳箍桶的功勞,被韓世忠拿了。
“下回不能再輸給潑韓五了,孃的,時運不濟!”
韓世忠跟著周銓,兩人到了東廂,在東廂臥室房門前,同樣有兩個少年守衛,見周銓後,他們立直行禮,叭的一下,將手擊在胸前,顯得乾淨利落。
韓世忠忍不住嘖了一聲,周銓身邊的這些陣列少年行禮,讓他百看不厭。京中禁軍,這幾年被高俅整治,若嚴格起來,也能做得這般乾淨利落,但韓世忠卻看得出,那只是一個紙架子,徒有其表,不象這些少年,那股剽悍勁兒,從骨子裡透出來。至於西軍,軍紀就是笑話,打仗靠的就是狠勇。
“這才象是軍人武夫!”韓世忠每見一次,心裡就會這樣想。
“裡面人如何?”周銓問道。
“一切安好。”
周銓點了點頭,在門前咳了一聲,然後喚道:“許家姑娘,許家姑娘?”
屋子裡,許蓮也已經起來了。
說來也怪,分明落入敵人之手,整夜門前都有兩人看守,但許蓮卻覺得,昨晚的睡眠,是近幾年來睡得最香最沉的一次。
壓在她胸膛上的大石頭,似乎在昨夜被搬開了,她可以暢快地呼吸,再無束縛。
因此晨起之後,她的精神很好。
聽得外頭周銓呼喚,她眼神微凝:“奴已起來了,制置相公有何吩咐?”
大宋之時,“相公”乃是對朝堂宰執們的稱呼,一般官員,稱其“相公”既可表祝福,也是一種敬意。周銓在外間又道:“請姑娘出來敘話。”
這東廂畢竟是許蓮閨房,派兩人在門外看守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可帶著大老爺們闖女子閨房,不是必要的情況下,周銓做不出來。
片刻之後,門吱呀一聲拉開,許蓮站在門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