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唇語(第1/3 頁)
政和三年乃是棉花在海州、徐州大面積種植的一年,這一年間,兩州得了補貼的農戶共種了三十餘萬畝棉花,七月至十月,一共摘得籽棉六千萬斤,去籽之後皮棉也有兩千萬斤之多!
在新式織布機加工下,兩斤皮棉可織布一丈,也就是說,第一年收穫的棉花,若全都織成布,可達一千萬丈,相當於一百萬匹布,折成市價,就是六十萬貫。
要知道去年在籌辦棉布商會時,除去購買機械的花費,總共也就是投入了六十餘萬貫,一年還本,這樣的買賣,讓當時購買專銷權的各位都興奮起來,這意味著即使不擴大規模,他們今後也是淨賺,雖然要扣除些人工和原料花費,但對半的賺頭總是有的。
而且,看到這行當如此賺錢,又怎麼會不擴大再生產?那些權貴人家,現在就在做兩件事情,一是竭力推廣棉布,爭取將市場做得更大;二是透過自己的影響,讓更多的州開始推廣種棉。
當然,這些州可沒有補助,農民種棉,賣棉再買糧食就是,反正現在棉布價格也隨著棉花價格高漲起來,第一批種棉的農民從田裡所獲得的收,數倍於往常種糧。
師師前腳離開,後面一個身影出現在阿憐身邊。
“陳軍師!”阿憐起身行禮。
“都說過許多遍了,在這裡稱我阿叔就是。”被稱為陳軍師男子輕輕擺手,溫聲說道:“你辛苦了。”
“算不得辛苦,與在彭城相比,在這裡是享清福了。”阿憐細聲說道。
“你的毛衣針織之技,已經傳至南方,聖公他們那邊,正招攬織女,專織毛衣……說來好笑,透過榷城從北虜那邊得來羊毛,再將羊毛紡成毛線織成毛衣,以此來為聖教募集軍資,這倒是託了大宋朝廷和周銓那廝的福啊。”
織毛衣這門技藝,周銓沒當回事,他只是提點了師師,然後師師自己再琢磨一番,竟然就真能織成類似於後世的毛衣了。待阿憐學了之後,什麼平針、花針、元寶針竟然也被她分了出來,再將這織法傳給摩尼教徒,帶回南方去,成了摩尼教一項斂財的門路。
看到阿憐神情有些異樣,陳軍師知道,她又在想那個周銓了。
“周銓與我聖教頗有舊怨,不過,現在他最大的麻煩不是我們,而是梁山賊。前些時日,梁山賊突然穿州過府,沿途官府只敢閉城自守,竟然讓梁山賊突至密州,奪了海船出海去了。當時還以為他們會去襲擊海州,畢竟海州那裡,少說也有百萬斤的棉花……不曾想他們卻消失在大海中,至今沒有訊息,偏偏此時,周銓也出海,若是他們在海上碰到了一起,那才好呢。”陳軍師哈哈笑道。
阿憐心突的一跳,突然之間,覺得軍師這句話很有些讓人厭惡。
若是那個相貌出眾、本領出奇、人又高傲的少年郎君,真的消失在海中,她是應該高興還是應該……惆悵呢?
她情不自禁,向著東方望去,據說,周銓就在東方極遠的海上。
在她望的時候,周銓已經不在海上了。
他踏著舷板,踩在耽羅的土地之上,然後深深吸了口氣。
“林大匠,這次回去之後,你便不要出海了,專門研究飛剪船,在一年之內,我要見到飛剪船!”
因為在海上呆了好幾天的緣故,周銓上岸後有些暈陸,他忍了一下,然後向林傳忠道。
“小人已經有些想法了,多虧了衙內提點,小人定然不負所望。”
若是有飛剪船,海上航行的時間會大大縮短,即使還遠不如蒸汽船,可蒸汽機那玩意兒,至少三五年內是弄不出來的,周銓暫時不指望了。
兩人對望之間,一個人被帶到了他們面前。
“衙內,此人乃是密州海商,姓黎,名清,方才我們看到的那些大船,乃是他帶來的。”帶著黎清來的平信遠遠地叫道。
黎清到得周銓面前,咧嘴一笑,然後下拜道:“小人見過衙內!”
“黎老闆辛苦了。”周銓淡淡地道:“你帶這許多船來……倒是很巧嘛。”
他們在這裡對話,盧進義那邊看得清楚。
他們站在一處屋頂之上,小心遮住身形,因此不虞被周銓發覺。最初見到黎清被人攔住,他們的心糾了一下,但再看到攔住黎清的人,將他帶到了周銓面前,眾人開始握緊拳頭。
周銓手下能打善戰,盧進義是深有體會的,哪怕是那些看起來半大的小子,只要有二三十人結陣,同樣人數甚至一倍於之的大人,等閒也攻不破他們的陣列。
故此,若能將周銓誘出來,把他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