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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月不見……”我想你了。她悶悶地將她家將軍的形容笑貌從頭到尾仔仔細細認認真真地想了一遍,又將他那番豪言壯語想了一遍。上京城中為數不多的、從汴梁中被俘的琉璃匠人,都已經被她偷偷遣送到朔州去了,帶回來的只有短短几個字:盼卿安好。
——她一點也不安好一點也不!
“嬛嬛?”趙楷將她的模樣盡數瞧在眼裡,初是愕然,漸漸便有些瞭然。趙桓曾經下過一道“準柔福帝姬自擇駙馬”的旨意,他也聽說妹妹在朔州有個未婚夫,似乎,姓種?
眼下這個年月,武官想要迎娶帝姬,難如登天。
“……你這是,情竇初開了麼?”他似乎有些感慨又似乎有些嘆息,伸手拍了拍她的背,意在安撫,“三哥雖然不曉得被你終日唸叨是誰,但能被你掛在心尖兒上的,總是個少年英才。嬛嬛,無論如何,三哥都想勸你一句,情之一字最是傷人,莫要陷進去太深才好。”
她抬起頭,笑了一笑:“多謝三哥,妹妹心中有分寸。”
趙楷張張口,想要告訴她,即便趙桓下旨恩准此事,但橫貫在武官與帝姬之間的,仍舊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可瞧著如今趙瑗這副樣子,他卻連半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三哥就讓我在你這裡歇歇腳罷。”趙瑗又歪頭倒在案几上,喃喃自語,“前兩日,我才請大哥給樞密院降了密旨,將岳飛嶽將軍調到山海關駐守。嘿嘿,山海關本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咽喉要塞,再有嶽將軍駐守……”
趙楷驚訝萬分:“大哥,向樞密院,降旨?”
如今宋俘一概被監。控得嚴嚴實實,官家趙桓尤甚。趙瑗這般說,真不是在誆他麼?
“我有梁紅玉梁將軍啊。”她笑了一下,“雖然讓韓將軍、梁將軍硬生生分離了半年,頗有些不厚道,但是……”
再等等罷。
等禍患消弭,定是天下人闔家團聚之日。
趙楷愈發驚奇起來。
他自然知道岳飛嶽將軍的威名,當初一口吞掉金國最後一支厲害的西路軍,又救下數千宋俘,還殺得金國殘兵片甲不留,是頂頂厲害的一個人。可趙瑗她……她居然有本事將趙桓的旨意千里迢迢傳出去,還調動了這許多人馬駐守山海關,可真真是非人力所能及了。
世人都說,柔福帝姬是天降的神女,專為庇佑大宋而來。
如今看來……
“嬛嬛。”趙楷忽然有些擔憂,“這樣一來,宋金之間,豈非又要開戰?”
“打不起來。”
“噯?”
“正因為岳飛的兇名、山海關的險要,所以這場仗,決計打不起來。”趙瑗略略抬起身子,認認真真地對趙桓說道,“但吳乞買又必須將矛盾徹底轉移。所以,他肯定會對其他人下手,吸血以自救。至於他下手的物件,是蒙古、西夏、遼還是高麗,那就不得而知了。”
趙楷唬了一跳。
近日趙瑗一直留在上京,一面開酒肆一面設法調理著他的身子。可他萬萬沒想到,趙瑗居然不聲不響地就做了這麼多事情,而且就在他眼皮子底下,而且他沒有半點察覺!
“三哥且瞧著罷。”趙瑗胸有成竹地對他說道,“等冬去春來,三哥一定能在汴京過個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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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檜求見吳乞買時,已經是大朝會過後,日上三竿的時辰。
金國皇宮裡,濃郁的酒香鋪天蓋地,大半侍衛都在懶洋洋地看著天空發呆。男人見了烈酒就如同見了美人一般上心,愈烈的酒便愈是上心,所以酒這種東西,已經漸漸替代茶水,走進了金國男人的日常生活裡。
金國男人酒量極好,一般的酒,也就只能當白水喝喝。
他一路走去一路只見到雕樑畫棟滿目繁華,據說一位來歷不明的胡商捐了上萬兩黃金,要幫助金國修葺皇宮,如今宮中剛剛動土;據說那位胡商又進獻了無數奇珍寶物,教會了這些金國貴族們如何賞玩金銀器皿、翡翠珊瑚、古董字畫,一時金國奢。靡之風大起;據說這位胡商錢多得數不清花不完,月月都是上千兩黃金的孝敬……
整個上京,幾乎都麻木了。
他慢慢走進吳乞買平素處理政務的地方,小心地斟酌著措辭,表達自己前來議和的願望。跟著他發現,吳乞買手中把玩的,居然是兩個小小的沉甸甸的圓。球,據說有舒緩筋絡的用處;只不過在大宋,這球兒通常是玉石雕成的,而吳乞買手上那兩個,卻是鉛球。
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