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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長眼,誰贏了誰是老大。
所以,當兩路宋軍終於在殘破的金營裡合圍時,最先擺上檯面的就是:完顏宗弼要來了,我們是請君入甕還是一擊必殺?
請君入甕,甕是現成的。
一擊必殺,殺手也是現成的。
留在金營的宋軍們大多憋了一口氣,要將宋人不共戴天的死敵、金國四皇子兀朮絞死在黃河北岸,連吳玠和種沂也舉雙手贊成。那位成名已久的老將宗澤只留下了一句話:此子,必殺。
最終還是種沂多問了趙瑗一句:“帝姬覺得此時殺他,合適麼?”
趙瑗答道:“金國接連兩位皇子暴斃,自然能夠折損金人士氣。可這樣一來,金國的皇位,必定會落在王弟吳乞買身上,不會再有半點存疑。”
種沂沉默了一下。
趙瑗有些出神:“我只是在想,大宋究竟是應該一鼓作氣,還是暫且休養生息?”
“大宋此時最應該做的,是迎還二帝。”沉默已久的吳玠忽然介面。
趙瑗苦笑:“至少半年之內,迎還二帝純屬天方夜譚。”
“那麼就殺吧……”吳玠望著北方,眼神晦暗莫名。
“可……”
趙瑗“可”了半天,卻沒“可”出個所以然來。
在她看來,若是做個套子讓宗弼來鑽,也足夠金國貴族忙活一陣子的了。
第11章 下套(二)
趙瑗不帶兵。
更要命的是,她如今的“身份”,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女婢,說出口的話沒有絲毫分量。
所以方才那些話,趙瑗也只當自己從未說過。
而吳玠和種沂會如何去做,她也根本無從干涉。
當下的情形是,若宗弼遲一些死,那麼金國或許會亂上一陣子;若是宗弼立刻就死,那麼勢必會迎來金兵的瘋狂反撲。
可是,憤怒到了極點的宋軍,那裡還能容得下宗弼多活一天半日?
夜已經深了,卻沒有多少人能夠安然入睡。
儘管吳玠帶的人已經勉強能夠假扮金兵,可宋俘呢?金國那些熟悉的面孔呢?別說宗弼是個權貴傾軋中出生的皇子,就算是個普通人,也能夠輕易挑出十個八個破綻來。
趙瑗抱著膝,坐在沾滿夜露的草地上,望著夜空中的明月發愣。半人多高的茅草將她的身體遮得嚴嚴實實,也恰到好處地擋住了旁人的視線。
沙沙的腳步聲自身後響起,緊接著便是甲葉交撞的喀喀聲:“帝姬。”
“我早已說過……”
“帝姬。”身後那人依舊堅持,持著長劍半跪在半步開外的地方,眼神晦暗莫名,“帝姬方才欲言又止。”
趙瑗輕輕搖頭,笑了一下:“只需照著你們想要的去做就是了。”
“若是依帝姬之意呢?”
“我說過……”
“我想聽聽您的意思。”那人的聲音極為醇和,在夜風中遠遠透了開去,分外動聽。
趙瑗嘆了口氣,還是將自己先前的一些思慮和盤托出。包括宗弼進入“假金營”後的猜測,包括驟然消失的宋俘,還有殘留一地的猩紅……“若宗弼是個聰明人,那麼我們很難瞞過他;若他是個蠢人,那麼也沒必要做這麼一場戲。”
種沂微微愣了一下,良久之後,方才問道:“那依帝姬的意思呢?”
“囚起來。”
“囚?”種沂愣住了。
趙瑗緩緩點頭:“騙不過宗弼親眼所見,總能騙過旁人的‘親耳聽聞’。”
他沒聽懂。
但這並不妨礙他對趙瑗的印象又深刻了幾分。
——身為帝姬,她自幼生長於皇權傾軋之中。
——所以,她對宗弼的揣測和論定,或許會比我,比我們,都要精準。
種沂低低說了聲“好”,執起配劍,起身離去。走了沒兩步,他忽然停下來,轉身看著趙瑗,目光灼灼:“在帝姬看來……在您看來,面上刺金,是一件無法容忍的醜。事麼?”
趙瑗一愣,緩緩扭頭。
月光下少年身形挺拔長眉入鬢,面上卻有一個淡淡的青色痕跡,如同洪荒猙獰的獸,平添了幾分凜冽的氣息。
她後知後覺地想起來,宋朝重文輕武,一旦入營,必須在臉上刺字。
即便是昔年鼎鼎有名的北宋戰神狄青,也依舊免不了這場“刺配”的命運。
“這些文字麼……”
趙瑗淺淺笑開,明眸之中光華流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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