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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很快。”
她茫然地啊了一聲。
青年轉身去了大石後頭,卸甲除衣,撲通一聲跳進水裡。泉水溫熱,殘留著少女甜美的氣息,燻得人愈發迷。亂起來。
偏巧她的聲音好死不死地又傳了過來:“聽我把話說完好麼?”
他悶悶地應了一聲。
“我不想你難過,更不想你終日一副悶悶不樂的樣子。你曉得,無論如何,我都是站在你這一邊的。”她略微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在深呼吸,聲音也平穩了不少,“我聽說你一直在兩國邊境遊走,就是不肯亮出王牌。方才聽你的意思,是因為皇兄的緣故?……你曉得麼,皇兄恨不得你替他打一場勝仗,替他橫掃天下,替他在朝中狠狠出一口惡氣。這些年來,皇兄憋得狠了,連父皇,也憋得狠了……”
她低低嘆息一聲,有些感慨:“我替你收集了一些好訊息,你要不要聽?”
身後一片靜默。
許久之後,她才聽見傳來了悉悉簌簌的聲音。又過片刻,一位衣冠整齊的青年男子懷抱銀甲長劍,站在月光下衝她微微笑道:“走吧。”
聲音慵懶且沙啞,有著微醺的醉意。
月色下青年男子長身玉立,隱然透著幾分沙場殺伐之意,卻並不顯得猙獰。幽深如墨的眼眸裡,全然是熾熱且隱忍的眷戀之意。她微微低下頭,心臟漏跳了幾拍。
她想,她大概明白方才他的心情了。
兩人一路牽著馬行走在月色下,話題從西夏王一路引到了那場鮮血透染的鏖。戰。她曉得那是他心中最深切的傷痛,但傷口一直捂著,除了潰爛流膿,便再沒有第二種結果。
“那件事情,我與你一同去面對,好麼?”她輕聲問道。
他愣怔了許久,眼眸中透染了最濃郁的墨色,有些暗沉,也有些微微的寬釋。
“好。”
第99章 將軍令〔一〕
自從那晚之後,種沂的鬱結之氣便散了許多。身邊老兵作證;種將軍再也不像先前那樣,時不時皺著眉頭;抱著長劍在月下沉默了。趙瑗自己也作證;比起他往日眉頭深鎖的模樣;還是現在這副樣子;看上去更令人安心一些。
西北茫茫戈壁;風沙烈,稗草折。
他終於下定決心出手了。
蓄養在朔州三年之久的西軍鐵騎,配以最精良的弓刀、最烈性的戰馬、最奇妙的兩件利器,如同風捲殘雲一般;照著河套平原捲了過去。
兩片小小的琉璃;便足以看清十里之外的草木枯榮。
一撮濃黑的粉末,便足以引爆一場驚天動地的劫難。
宋軍從未像今天這樣揚眉吐氣過;將西夏人打得嗷嗷慘叫跪地求饒。數百年慘烈的鏖戰依舊曆歷在目,黃土地上透染了先人的血。但在這一日,在這三月的草長鶯飛時節;蒼茫黃土之上王旗獵獵;血色的駿馬並著驍勇的武士;如尖刀一般插。進了西夏的國土。
是年春末,西夏東郡防線破,邊關告急。
西夏王終於感覺到了恐慌,習慣性地想要找一個強援來依靠。他回到宮殿,殿中空蕩蕩的只剩下成安皇后和仁愛太子的靈牌。他的后妃皇子們哭作一團,拖著他的衣裳下襬,求他去向遼帝借兵。
但西夏王還沒有蠢到極致。具有遼國血統的皇后和太子相繼死去,西遼自己也亂作一團。現在去找西遼借兵,無異於自尋死路。
可是,天無絕人之路,遼國居然自己派人送上門來了。
西遼貴使是一位名叫蕭斡裡剌的將軍,下巴有顆黑痣,痣上三根毛,相當好認。
蕭斡裡剌乜斜著眼,朝西夏王案几上拍了一張文書,上面統共二十八條喪權。辱國的協議。愛籤籤,不籤拉倒。西夏王抱著協議在宮中垂淚了整整一夜,最終決定:不籤。
第二天,蕭斡裡剌憤而西歸。
第十天,西遼精騎三十萬,撕毀了西夏國西郡的防線。
西夏國兩線作戰,兩線告急。
西夏王憂憤滿面,昔日親手釀成的苦酒終於要一口吞掉。三年前對抗過宋軍的那位大將主動請纓,領著西夏國僅剩的五十萬精兵,浩浩蕩蕩地趕往河套平原。
但遺憾的是,宋軍比他要快上一步。
大宋最最年少氣盛將軍,昔年種家僅剩的一支獨苗,領著大宋最最精銳的三千鐵騎,越過河套平原,將西夏軍阻攔在了萬里戈壁灘上。三千鐵騎一字排開,俱是身高腿長、敏捷靈活的關陝武士,一身的黑衣黑甲,氈笠上束著雪白的纓,連長槍的纓穗,也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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