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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看了看,他就把刀放在牆根立著,然後邁步走進了廟門,忽聽得幾聲咳嗽,韓鐵芳倒覺得非常的驚訝,因聽這咳嗽簡直如同敲擊著銅鐘的聲音似的。他舉目看去,就見西邊有一間偏房,臺階上坐著一個人,身穿青綢衣,醬紫色綢褲,白綾襪,青緞的雙臉鞋,手中拿著一根四寸長的細竹棍兒,低著頭正咳嗽,咯咯地,一口氣高高提上來又深深落下去,但總是吐不出憋悶在他的胸中的那口痰。
韓鐵芳看了,心中覺得非常的難過,因見這已是一個病入膏育的人,自己的一腔怒氣,反倒都消失了,並且連腳步都不敢急促了,他慢慢地走了過去,到臨近五步之外站住了,低頭一看,見這人的頭髮很多,梳的辮子很長,兩邊的發且遮住了臉。他見有人來,就抬起了頭,韓鐵芳卻見這個人年紀也不過三十來歲,長得眉目清秀,以前大約是個翩翩的美少年,可是現在因為病,臉兒是極其削瘦,十分蒼白。
韓鐵芳就問他:“你是這裡的甚麼人?廟裡的住持在哪裡?”這個病人卻突然將眼睛睜大了,直直地望著韓鐵芳,臉上露出來一種驚疑的神情,他的咳嗽也止住了。
韓鐵芳就又問:“你是在這裡幹甚麼的?你一個男子,為甚麼住在這尼姑廟裡呢?”他低頭看看這病人的瘦臉兒,倒很擔心這個人也許不容回答山話來就會死的。
卻不料這個病人突然一挺腿,站了起來,他發出尖細,然而很微弱的聲音來,怒答道:“你問我?我還要問你一個男子為甚麼來到這尼姑廟裡呢?”怒瞪著眼睛,由眼中彷彿射出來了一種厲害的光焰,瞪得韓鐵芳不敢去對他的眼光。
韓鐵芳就一低頭卻又吃了一驚,看見這病人的手指極細,拿著的那枝小竹棍,原來不是竹棍,卻是帶著很尖銳的鐵頭的一枝小箭。韓鐵芳也厲聲說:“我看你決不是好人!你住在這裡還養著一匹馬,你的來歷一定不明,不是江湖盜賊,就是戴閻王的一夥,我現在到這裡,就是為找馮家的童養媳荷姑,她藏在甚麼地方?你快說!不然……你一個病人,我可不願意同你動手,可是你得小心些,我是才從戴閻王的家裡來,他莊上幾十個人都已被我打敗,我恨的就是你們這般強盜,幫著惡霸任意橫行,欺壓良善的鄉民!”他發了威,對面這個病人卻不禁嘿嘿的一陣冷笑,但是接著他又用手緊緊地接著胸頭,劇烈地咳嗽了起來。
此時,由東邊的配房裡就跑出來一個小尼姑,韓鐵芳倒退了一步,覺出自己有些不對,而那病人,一邊又指著韓鐵芳,向小尼姑說:“你來看看這個人……人!他要……在你們這裡尋其麼荷姑呢。”
他咳得說不出整句的話,這時小尼姑也站著發呆,而老尼姑卻又由那屋裡走出來,迎著韓鐵芳打著訊問說:“施主你是來尋荷姑嗎?荷姑的事情實在是怪,她那天來到這裡住了一夜,哭著要在這裡出家,我因為廟裡太窮養不住她,又聽說她是賣花樣子的馮家童養媳婦,我就勸著她,把她送回去。下了山,還沒有走到她的家,就遇著了戴家莊上的幾個人,他們說是她的丈夫為去尋她,正在戴家的門前大鬧,並且要尋死,請她去勸一勸,我想應當把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事,就叫荷姑隨著他們去了。我想她一去,把她的丈夫一勸回去,也就完了,可沒想到……”
說到這裡,不禁唸了聲阿彌陀佛,又說:“真是罪孽!我沒想到戴莊主平日行善好修的人,竟會作出那事。前天我下山遇見戴家村裡的一個人,這人的姓名我不必說了,他是與戴莊主同村子住,據說:只見荷姑到了戴家裡,可是沒見再出來。現在有些人說荷姑是被戴家強佔了,我也有些相信,可是戴家的人卻又都很生氣,都說馮家是藉著這件事情要敲詐他們。”
韓鐵芳突又問說:“今天早晨,戴閻王是不是到你們這裡來過?”老尼搖頭說:“沒有,我們這裡除了初一十五,輕易也沒有人來,這裡又不是大道。戴莊主倒是常從東面的山路走過,往板橋村去找他的朋友,板橋村的那個姓餘的倒確實不是好人。”緩了一口氣,又說:“自從荷姑的事情出了之後,戴家倒是派了兩個人來這兒看了看,他們都很不講理,可是我們這裡只有師徒兩個人,這位施主又是身患重病,人也很老實。所以他們也沒再騷擾,來這裡問了問荷姑在這裡住的那宵的事情,就下山去了。”
韓鐵芳把這名尼的神情態度,詳細觀看一番,知道她所說的並不是假話,戴閻王不定把荷姑藏在哪裡,故佈疑陣,騙了自己來此,也不知他們是甚麼居心,當下他轉身要走,不料有一個人說一聲:“別走。”將他攔住了,他倒吃了一驚,揚目去看,見正是那個病人,那麼瘦的臉,那麼細的腰,簡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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