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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主人笑著說:“三節莫開玩笑,發財是瞎話,吃喝是夠的,不過近兩天咱們的朋友們從這裡往來的沒有一個,不知為甚麼事?”
程三的黑臉就有些變白,又低聲問:“沒看見甚麼岔眼人嗎?娘們,騎著馬的?”
店主人連連搖頭說:“沒有!沒有!我也很留心,可是連一個江湖賣藝的毛丫頭也沒看見,咱們哥兒們也得……”說這話時更低聲,又說:“近日可常有眼生的衙門人路過此地,也不知道是往哪個州縣來的,也不知是要拿誰的?”
黑頭鬼程三搖著頭笑道:“那倒不要緊!”
待了一會,店主人就出去了,少時就有店夥拿來了燈,他們談那些話時韓鐵芳本來沒聽清楚,他一心時時只想的是怎樣逃走,他只要掙斷了繩子踢開了鎖,他至少還得要了黑頭鬼這小子的性命。只是捆綁著他的雙臂的這條麻繩太難掙斷,想在牆壁上磨,但又都是土牆,莫說石頭稜兒,就連個釘子也沒有釘著。如今他看見了這盞燈,心中卻驀然省悟,就想等到夜間,他們都睡熟了之時,自己就悄悄地跳下炕去,這一盞燈,就是把它推在地下,它裡邊的棉花捻子,只要能夠引著了油,它就也還能夠燃燒,但是當然不要作出響聲來把他們驚醒才好,隨後自己就是燒焦了胳膊,也得就著燈焰將身上這綁繩燒斷,那時腳底下的鎖鏈也就好辦了,可以先結果了黑頭鬼的性命,再由他的身上去搜鑰匙。
當下,決定了主意,可不動一點聲色,並故意不看那盞燈。少時面送來了,程三端著碗用筷子挑著麵條,他一邊吃著一邊跟鐵葫蘆胡虎說著閒話。待了會,那駝背的店掌櫃又進來了一次,跟他們又說了一些話,這個開店的原來也是畏懼春雪瓶。
黑頭鬼程三卻連連搖著頭說:“不要緊!不要緊!我就專等著在路上把她生擒,一塊兒帶到長安送禮去!”
他哈哈地笑著。店掌櫃出屋去了之後,他就將門閉嚴,並且用桌子頂上,他又囑咐胡虎說:“你可別睡!你實在困極了的時候,你就先叫醒了我,你再睡!”
鐵葫蘆胡虎答應著。程三卻又向著鐵芳一笑,說:“朋友你也歇著吧!沒有其麼,等到了長安,我們大家請你吃酒!”說著,“噗”的一下吹滅了燈,這可叫鐵芳心中的計劃完全失敗了。
胡虎又拿刀拍了他的脊樑一下,說:“小子!今晚你可要老實一點!你沒看出來嗎?這家店可就是我們開的,後院有空地方,去年我們就在那裡埋過人。”
鐵芳一言也不發。胡虎將身子往窗戶那邊挪了挪,對面的黑頭鬼已呼嚕呼嚕的,不知是假睡還是真睡了。窗外各屋中的客人也都已就寢,靜靜地沒有一點聲音,可是這時隔壁的一家店中卻發生了一件事。原來隔壁的店倒是一家正經的買賣,那裡的房子沒有這邊多,生意也不及這裡好,然而那裡住的倒都是真正的過往客商,和各縣衙門的官差。
前幾日,那店裡來了一個單身的官人,這個人很年輕,長得十分清秀,能令人以為他是南幾省的人,可是他又說著「官話”。他牽來一匹白馬,養在柵下就沒有再牽出去,他大概還帶著很輕的行李跟寶劍,但也沒有甚麼人去留心他。他不常出屋子,永遠在炕上躺著,每天夥計給他送去的菜飯,他也吃不下去多少,他的臉永遠是通紅,原來他是得了病。
可他也不講醫治療,只是有時向夥計討一碗開水,把他從別處帶來的丸藥服下去。店裡都以為這是個辦差事的人,不幸在半途生了病,便也沒有人注意他,可是這時街上又新來了一個小夥子,說著一口河南省話,來到這裡就沒再走,今天並且投到這個店的大屋子裡來了。
大屋子裡的人都向他問說:“小夥子!你是從哪兒來的?要幹甚麼去呀!”
這人卻說:“我是來找我的叔父,我叔父在這一帶幫人作買賣,有五年沒回家了,我嬸孃想他把兩眼都哭瞎了,才叫我來找他,我也不知哪一天才能在街上碰見他。”
這小夥子只說了這些話,別的話他都不講,然而他的精神是時時都在緊張著,兩隻眼不斷地偷著看人。這裡住著一個正害著病的官人,他也知道了。剛才黃昏時,他並且偷偷看見那黑頭鬼程三戴著紅纓帽,將韓鐵芳押進了隔壁的店裡。這小夥子的心中就不禁燃燒起了義憤之火。
原來他就是邢柱子,他如今是想:程三好狡滑,他竟假冒差官,把韓大爺來當人犯,這我非得把他點破了不可!可是又想他自己也是個鳳翔府才殺傷了解七逃出來的,也不敢出頭去到衙門告狀,因知在這店的東屋就住著一位真的官人,雖然生著了病,可是隻要他知道了這種事,人家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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