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吱吱吱”的亂叫,把馬驚得也不太敢向前走,韓鐵芳只好下馬,卻不料他的兩腳才踏到草上,就聽見“崩崩”的兩聲,有兩枝弩箭全都釘在一棵大樹幹上,距離著他的身子極近,他將身一退,躲藏在馬的後邊,瞪大了眼,專等著賊人甫來,這時卻聽得有人帶著怒氣地大罵,並交談著,說的都是番話,他連一句話也聽不明白。
少時就從對面的樹叢中出現了兩個人,全都光著脊背,身穿短褲,手裡全拿著弩箭,前面的人年約二十多歲,黑臉,高身材,後面那人卻已有四五十歲了,兩撇黑鬍子,一身的胖肉,臉上橫一下豎一下滿抹著紅色的鼻菸,如同花臉似的。兩個人都瞪著眼向他說著番話,韓鐵芳看這樣子不大像是強盜,就把才亮出了半截的劍又收回靴中。答說:“你們說的話我聽不懂,我是過路的人,你們為甚麼要用箭射我?”對方的兩個人,年輕的還氣洶洶地,過來要打他,那上年紀的卻拉住了他同伴的膀子,把眼向著韓鐵芳連人帶馬,從頭至腳,不住地打量,忽然他發出一句漢語來說:“你是哪兒來的人?”
韓鐵芳一聽倒不禁吃了一驚,因為聽他說的完全是北京話,與那死去的病俠簡直是一樣的口音,就心說:啊呀!莫非這個老頭兒他就與我正在尋找的那病俠最親近的人有關?於是他就和藹地回答說:“我是由河南來的。朋友,你是漢人不是?”
這個半老頭子忽然撇開鬍子笑了,說:“我雖不是真正漢人,可也跟漢人差不多了,我還是個北京人呢。老兄,你說你是河南人,你先別說你是哪一府,讓我猜猜吧,我猜你準是開封府!”說時翻著兩隻眼,顯出很滑稽的樣子來看著他。
韓鐵芳也笑笑說:“不是!你猜錯了,我是洛陽人。”
對方這個人有點失望之色。又笑著說:“河南地方我只走過兩次,都是路過,因為我是往北京去。又一次我想特地到開封府去拜鐵塔。”
韓鐵芳就問他說:“你是幹甚麼的?你貴姓?”
這人說:“我十幾歲時就常到北京,以後就常跟著喇嘛去作買賣。北京大小衚衕我都很熟,大戲我也聽過。後來我來到了新疆,如今我一細算我在這兒已經住了四十年了。南北疆沒有一個人不認識我的,我甚麼事也不幹,到處都有吃喝。今天我也沒有別的事,就是陪著我這小夥計來這兒射射馬兒,練練弩弓子,打點野食。不料你就騎馬進了樹林,把我們的鳥兒全都嚇飛了。你既是河南省大地方來的人,那咱們就拉個近,算是朋友吧!朋友,你為甚麼到這兒來?你連一句蒙古話跟哈薩克話都不會?再說你是穿白龍堆過來的,你怎麼走的!前天你在沙漠裡沒遇見大風嗎?”
韓鐵芳不知是說真話好,還是說假話好,所以倒弄得他立時不能夠回答。
老頭兒又說:“你別瞞我了,由你的模樣和臉上的氣色,我就看得出你一定在沙漠裡度過夜。前天是陰天,你還在沙漠裹遇見過大風,可是我看你又像個公子哥兒,一個人牽著兩匹馬,有甚麼要緊的事,你非要到這兒來呢?”
聽了這一番話,韓鐵芳倒非常的驚訝,覺著道個人的眼睛太厲害了,他竟能將自己的來歷猜得差不多,遂就更不勝的疑惑,這人把他的那個小夥計推到一邊,他走過來,摸了摸馬上的兩口寶劍,忽然又驚訝著,說:“你從哪兒得來的這麼好的一匹伊犁馬?我在河南時,就未看見一匹伊犁馬。”又說:“你大概是個保鏢的吧?反正你必會武藝?”將弩箭回手遞給他那個夥計,又把眼瞪在韓鐵旁的臉上,又問說:“你別是半截山手下的吧?半截山他可是皋蘭人,他手下的嘍囉們也都是漢人。”
韓鐵芳卻正色說;“你別胡猜,實同你說,我是同著一位朋友來此訪友。”
這人又問:“你訪誰?過了這樹林商住西他們可多半不會漢話,你訪誰?你不是半截山的手下,我倒相信,因為我看得出來,新疆這地面,你一定是第一回走,可是你說是訪人,我還是猜不出你是訪誰來。”由他的褲腰帶裡取出來一隻鼻菸壺,倒出一點,拿手捏著往鼻孔跟臉上亂抹,又要請韓鐵芳用,韓鐵芳卻擺了擺手。雖然這位蒙古人的來歷自己還覺有些可疑,態度是善是惡猜不定,可是,這恐怕是此地唯一會說漢語的人,玉嬌龍的親近人的下落、寓址,若不問他打聽,可就恐怕更無處去詢問了。
於是韓鐵芳便下了馬拱拱手,說:“不瞞你,我真是同著朋友來此訪問一個人,我那朋友在半路……生了病,他另投地方養病去了,我才連他的馬也牽著單身來此,我們要訪問的人是……”他雖然遲疑著,然而又覺得是非說出實情不可,遂說:“新疆省內有個著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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