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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腳下所走的也都是極滑的乳石似的大塊小塊的堅冰。張仲翔在前面連跌了兩跤,韓鐵芳要趁勢去殺,可是腳下一急“吧叉”也摔倒了,剛要站起,張仲翔卻從上面滑下來了,二人幾乎撞在一塊兒。韓鐵芳驀然一劍砍向他,不料砍在冰雪上,他也瞪大了眼,張著嘴,反劍向韓鐵芳去刺,不料腳下一滑,他又跪了下去,韓鐵芳可撲上去,張仲翔挺身而起,又舞劍相迎。
這時不知何處就有一枝弩箭射來,不偏不倚正射在張仲翔的鼻子上,血汪然流了下來。他瞪大了眼,張大了嘴,手中的寶劍還狂掄,韓鐵芳雙手握劍,咬著牙向前狠刺,張仲翔仍要閃躲,但前胸也流出鮮血,劍已撒手,身子向後傾斜,隨著北風的威力就墮入淨海之中。冰塊卻又濺上來,韓鐵芳趕緊往後退去,才一眨眼之間,忽見出那海水之中飛出來一物,撞在冰雪岩石上,摔得血花飛濺。
原來是張仲翔的屍身被摔出來,這座山頂的湖無怪其名日“淨海”,它的波浪中不肯收容張仲翔的屍骸,當時就給打出來了。倒把韓鐵芳嚇了一跳,緩了緩氣,提劍轉首,四下去望,忽然一眼瞥見了自己的黑馬,他趕緊又往下跑,不料一不小心人整個摔了下來,忍著痛,由冰旁抓住劍,再爬起來,跑過去把馬捉住。兩腿痠疼,好容易才騎在馬上,這時就見那邊的人馬有的紛逃,有的仍在交戰。
那紅衣的哈薩克女子,雙劍左右分揮,東殺西砍,地下紛紛地倒下了死屍。這時春雪瓶也縱馬趕到,等到這邊韓鐵旁的馬來到之時,那邊已經住了手了,他直著眼睛才看出這紅衣女子原來是小霞的妹妹幼霞。
只見她收了雙劍,一邊微微地喘氣,一邊帶笑地向雪瓶說:“我!因為是我射傷了羅小虎,他才致被人捉住,你又埋怨我,我才,你看我有法子救他沒有?哼!”
春雪瓶也微微笑著,說:“你走的那天我就猜出來了,你必是回尉犁勾人去啦。其實那時我要是把你追回來也可以,但,我為其麼不放你走呢?我就是為叫你辦這件事,替我辦,你受累是活該!”
幼霞撇撇嘴,還傲笑著。春雪瓶又瞪了她一眼,說:“得啦!別得意啦!”
幼霞回頭看見了鐵芳,她也回瞪雪瓶一眼,撇嘴說:“我看你才是得意了呢!”催馬又向北去了。
雪瓶的臉上突然紅了一紅,也催馬隨著去了,韓鐵芳最後跟隨,他眼望著眼前的兩個女子,心中又羨慕,又自愧。少時趕到了那邊,羅小虎已經被十多個哈薩克人給救了出來,哈薩克人之中有認得韓鐵芳的,還只管向他笑。
韓鐵芳卻顧不得別的事,就超過紅馬和白馬,上前一眼望見了羅小虎,他就不由得吃了一驚,原來羅小虎雖然兩隻胳膊被人攙架著,兩腿上的鐵鏈也被人開啟,但卻癱在雪地上站不起來。他的那身緞子的衣服是又髒又破,沾著乾草,滾滿了泥沙、冰屑、雪花,還帶著斑斑的血跡。他的臉面越發可怕了,鞭痕棒傷,汙血和爛肉,並且都浮腫了起來,顯得臉膛倒更大,眼睛縮得極小,左眼睜不開像是已經瞎了,然而右眼卻微露亮光,並且顯出來一種驚喜之意。
韓鐵芳先下了馬,愁容滿面,望著他卻說不出一句話,只見他身上滲帶著這些被虐的傷痕,就痛悔自己為其麼不早一點殺了張仲翔呢?為其麼那樣的怯儒,以至使……“唉!”他長嘆了口氣。
羅小虎那亂蓬蓬的大鬍子卻直往上拱,笑著說:“好朋友!”他恨他自己發出的聲音太啞,他就張開了大嘴又喊了一聲:“好朋友!”這聲音像破鑼似的拼命地喊了出來,他可力弱了,胸脯不住直喘,那一隻眼睛也閉上了。
雪瓶已到臨近,急忙跳下馬來,說:“不好!恐怕他要死!”
旁邊幼霞也下了馬說:“快把他平放在地下,叫他臥下喘喘氣吧!”
春雪瓶卻又皺眉踝腳說:“地下全是冰雪,放下他不凍死了嗎?”
韓鐵芳卻伸出雙臂去抱羅小虎,想把他抱在那邊官人遺下的車上,不料羅小虎忽然全身用出來平生之力,將臂一振,架住他的右臂的那個哈薩克人立時就架不住了。他的雙腿要努力向上站起來,卻站不起來,巨大的身子向後如山的倒了去,幸仗韓鐵芳用力把他緊緊的抱住,他的大鬍子一根根如刺蝟似的毛都刺在韓鐵芳的臉上。
他卻喘息著說:“我要死……可是我死得高興!”又咧開大嘴哈哈大笑,說:“我半天雲有個好女兒!……”微微睜開那隻右眼著,看了半天,才看出來蹲下身來的穿黑夜的才是春雪瓶。他不禁歡喜地笑了,說:“你認得我嗎?女兒……”
春雪瓶卻高聲爭辯說:“我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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