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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語調帶著一貫的調侃輕蔑,可是,也許是我的錯覺,那笑裡,還有大漠蕭瑟的蒼涼。
我抬頭正視他,試圖從他的臉上尋找答案,可是他卻閉了眼,我第一次在這個如同惡魔的臉上看到一絲疲倦,他靠著椅背,再不出聲,雪玉蒼白的臉,泛著淡青,暗沉晦澀。
門吱呀一聲開了,阿諾託著藥碗走進來,將它遞給我:“姑娘給他服藥吧,還有個藥丸,你自己一會吃了就好!”
我有些不情願,在我和斯拓雅如此交談過後我希望遠離斯拓雅,我沒去接藥碗,有些猶豫。
阿諾卻依然一笑,帶著一抹神秘:“姑娘,你得讓他吃下藥去,我看不見,無法做這事的!”
我一愣,看向那雙水霧熒熒的眼,哪裡看得出一絲一毫的盲目?可是,她沒有焦距的眼又告訴我她確實看不到東西,怪不得,她總是側著頭,用耳朵而不是用眼在和我們打交道。
可是,她又如此自在,行動如同行雲流水,洞悉身邊彷彿瞭如指掌,這個連明眼人都做不到的,她一個盲女,如何做到的?
“有時侯,看得到卻未必做得到,做得到,也未必要看得到!你說呢,遠來的姐姐?”阿諾說話如同她的人,帶著一點點神秘,似說非說,卻讓我好不尷尬,這看不到的,比看到的人還要直接,真不知如何做到的。
“呵呵,姐姐晚上陪我看月亮去好麼?”阿諾沒有繼續同一個話題,反而又道,她沒有焦距的眼卻牢牢盯住了我,美麗的大眼彷彿有著不容拒絕的懇切,我下意識的點了點頭。
“呵呵,好,說好了!”阿諾總讓我忘記她看不到,我沒有說,她還是知道我答應了,帶上她這個年紀應有的調皮,笑著將藥碗交給我,扭身又出去了。
我默默侍侯那個沉默的斯拓雅喝藥,他倒還配合,當藥效上來時,阿諾再次準時出現讓我扶著斯拓雅到了間臥室,讓他躺下,那頭叫猊玀的狼亦步亦趨地跟著他,就在他身邊臥下了,我就被她帶出了屋。
一百零四 遺民
原來已經是晚上了,我和塔塔吃了幾日來最好的一頓晚飯,塔塔又被帶去休息了,唯有我,被阿諾拉著走過靜幽看不清路的小徑,在稻田邊坐了下來。
這地方實在不像是沙漠之地,頭頂是美麗無垠的廣袤星空,下面是一片方圓百里的水稻田,已經插下了半邊的秧,泥土的腥味和著蛙叫,帶著蟲鳴,大自然最原始的天籟,在耳邊響起。
我很久,沒有感受到過如此自然簡單的天籟,我享受過貴族的奢靡生活,經歷過變態權貴的異樣生活,在這片沙漠裡,卻又如同一個奴隸般活著,生活得戰戰兢兢,很多時候,沒有時間去注意四周的環境。
如今,我卻在沙漠一隅的地方,感受到了不同的卻熟悉的自然,一個簡單質樸的自然,原來,這樣的質樸,是最美的,也是最好的,卻又是我以前沒有發現過的,我一直忽視的美好,就在身邊,就是那麼簡單而已。
我默默看著眼前的一切,聽著一切,沒有開口,而阿諾似乎也沒有開口的意思,只是陪著一起沉默。
很久以後,我以為阿諾要和我一起沉默到天明的時候,阿諾突然開口道:“很美吧,我小時候,一個人很怕黑暗孤獨的時候,我的母親就帶我到這裡來,讓我聽蟲鳴鳥叫,她會告訴我,那個是什麼在叫,這個又是什麼在叫,它們長什麼樣子,我雖然沒有看到過它們的樣子,不過我可以形容的出來,因為母親告訴過我。”
阿諾說起她的母親時,帶著一種無比的幸福,柔和的月光照在她如夢如幻的臉上,為她鍍上一層聖潔的光來。
“你很幸福!”我感嘆著,有母親在身邊真好。
阿諾搖了下頭:“其實,我已經忘記她的聲音了,她離開這個世界已經快十年了,我唯一可以想起的,只是一點點童年裡的記憶,很輕微。”
她的語調並沒有多少哀愁,反而是輕快的:“不過,人都是要離開這個生存過的世界的,只要留給一個活著的人心裡一點點記憶,她就沒有白來一趟,是不是?”
我愣了下,細細咀嚼這話,沒有開口。
“我的母親說過,每一個人既然來到這個世界,都有她必然的使命,愉快的接受它,也許比悲傷的完成它,要快樂的多,姐姐,你快樂麼?”
我沉默,我的使命是什麼?來為千靜解決她的愛情麼?為什麼,我卻陷入到了一個自我厭惡的悲哀裡?我到這地步,又是為了什麼?
“不要去想為什麼吧,做好現在每一步,比總是去想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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