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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大家一時安靜詭異的當口,大堂外傳來一人沉重急速的奔跑聲,人還未跨進大堂,放炮般的大嗓門已經炸開來:“侯爺,算小蘇求你了,看在夫人安然無恙回來的份上,您就赦免了對少言的懲罰吧,您那三十軍棍打的還不夠重麼?”
蘇迅魁偉的身軀一步大咧咧跨進廳來,還在嚷:“少言都趴了好些日子了,您就給找個軍醫看看吧,他……!
還不等他說完,離門最近的曹品霍地站起來撲向他,一把捂住了他乍乍呼呼的嘴,“小蘇,閉嘴!”他喝道。
我眉頭一皺,望向如同巍巍青山滿面含霜坐在邊上的卓驍:“侯爺,你,怎麼瞿都尉了?我不是讓他帶話了麼?是我逼他帶蘭英回來的,您是不是過於遷怒人了?”
卓驍冷冷看我眼,面上染著的九月風霜如同冰凌,刺向四周,然後瞪住蘇迅,卻語帶疏離:“瞿雲深枉顧軍令,擅自行動,不管是誰,我夜魈騎的人,軍令如山,不守軍令,理當嚴懲!”
“可是他是被我逼的,那時候,我不肯走,他如何能照你的軍令行事?你怎麼可以如此……!”我深吸口氣,提醒自己,不能發火,但是胸口睹的慌,手臂上被抓的地方生生的疼。
我站起來,看著他:“我要去探望瞿都尉,你們慢慢吃吧!”
一室的寒氣如同臘月隆冬,帶著蕭瑟素殺,傍晚的斜陽在地平線掙扎,餘留一地的昏黃,可是卻如同金屬般冰冷。
“小蘇,我說過了,不準任何人探望瞿少言,你沒有聽到麼?一會你自去領十軍棍,再有人敢擅自探望,嚴懲不貸!”卓驍看也不看我,卻用一種涼到心裡的語調從他薄薄的唇裡一字一句緩慢的吐出,帶著幽深的殘忍,彷彿戰場上的修羅。
我心一窒,手微微一抖,嘩啦一聲將手邊斟滿的酒殤碰倒,看著緩緩流淌湧動的酒,濃濃馥郁的芳香卻燻不進我的心:“對不起,侯爺恕罪,妾身體不適,請允許告退!”
我朝四周看著我的幾位熟悉面孔斂衽一禮,裝沒看到謝悠然朝我頻頻搖頭的示意,又朝卓驍禮了禮,看看他發白緊握的修韌指節,退了一步,轉身快步離開大堂。
我帶著一種說不清的憤懣和酸澀快步走回我的院落,一路的芳草華英已經無法令我心醉,卻帶了黃昏餘落的悽楚,我越奔越快,一頭撞進了馨湘堂,把裡面站裡的如氳嚇了一跳。
“公主,發生什麼事了?您臉色怎麼那麼差?”她走近我,望我身後望望:“師兄呢?您臉色不好,他怎麼沒陪你?我去叫他!”
“不許去!”我突然厲喝,把如氳震得一愣。
就在這時,內室裡走來單蘭英,一臉哀慼,人已經委頓的沒有任何生氣,她揹著個包袱,拿著把劍:“公主!”
我一步跨到她面前,瞪著她:“你這是要幹什麼?”
她細弱的聲音還帶著哏噎:“我是來向公主辭行的,順便向公主道歉,我一直都欺負你,你卻對我真好,我以前沒好意思說對不起,現在,我要走了,再不說就完了,對不起!”
說完,她將包袱往身上一背,朝外走去。
我一把拽住她:“誰說你要走的?”
單蘭英低著頭,有氣無力的道:“師兄從來說一不二,我再不走,就真要被逐出師門了!”
“誰敢趕你?你原來的氣勢哪裡去了?我就不信他卓驍就真敢趕你,趕你走,他怎麼向你姐姐交代?”我一臉不屑,忿忿不平。
“不是的,師兄說過要趕我走,他這次一定是認真的,我闖了那麼大禍,他再也不會原諒我了!我不要被趕出師門,我必須聽他的回去!”她惶恐地扭開我的手,再要走。
“誰說你要走?你就給我老實待著,哪也不許去,我看誰敢趕你!”我突然發飆了,厲聲吼道!
這下,不僅把如氳再次震到,單蘭英也惶惑地抬頭看著我,一臉震驚。
我一把拽下單蘭英的包袱,將它往桌臺上一扔,尤未解氣道:“你,今天起就和我一起待著,我倒要看看誰敢趕你!”
我把單蘭英強行留了下來,如氳看我的臉色不虞,識相的沒有再問問題。
晨曦第一屢陽光照到我舒適的拔步床頭時,我睜著一夜無眠的眼悵然望著鮫綃帳的頂,這如霧如紗的朦朧間,透著的是精雕細琢的髹金漆幻彩,祥瑞的鴛鴦戲水,鸞鳳和鳴。
可惜,只不過是花了我的眼,刺了我的心而已。
我一大早就讓如氳找來謝悠然,直截了當的告訴他我要去看瞿雲深,並要他給我傷藥。
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