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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的洋行商行僱的都是能寫會算的人,學歷最低也得省城中學畢業,大學畢業甚至留過洋的也大有人在,所以啊,我看你還是找那些本地普通商鋪去試試或許順當些,等以後把字給念熟了,經驗也增多了,再到那些大商行也未必不可嘛。”
冬子想了想建議道:“大哥,我們民政局的蔡科長對我挺好的,她說我的字寫得漂亮也會算數,打算把我從服務隊調到局裡的服裝廠做辦事員,要是我能去的話,看能不能求求蔡科長收下你。”
安毅儘管心裡難過,但還是對勞先生和冬子滿懷感激:“謝謝你,冬子,我雖然認不全報上的字,但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習慣的,你說的民政局是個好地方,我在你帶回給我解悶的舊報紙上,看到還是孫先生的公子孫科任廣州市長,只要你努力,或許能有個好的發展前景,畢竟如今的國民政府是個新政府,說不定很快就能統治全中國,到時各種各樣的人才都會有自己位置的。至於我嘛,不喜歡到政府機關或者他們的下屬機構做事,整天對著上司點頭哈腰的事情我幹不來,還是去工廠或者商場碰碰運氣吧,我相信只要努力,一定能找到個合適的工作。”
冬子聽了安毅這話也不再勉強,勞先生心裡卻暗暗吃驚,沒想到眼前這個斯斯文文的年輕人外表隨和禮貌,骨子裡卻存著如此傲氣,所說的話順暢流利,不是蹦出幾個令人耳目一新的精妙詞彙,似乎對官場也有所認識,對如今身處逆境實力有限的國民黨如此高看令人驚訝,細細一想,要是他沒有一定的閱歷和認知,不可能說出這樣的話來。
可是,安毅的另一方面又讓勞先生深感困惑,前段時間問他年紀時,他只說自己十八歲,卻不知道自己生於何年。勞先生不假思索點明今年十八歲生年就是光緒三十二年,年份生肖屬馬,新曆的七月一號倒算就是老歷的六月初一。這普普通通的話當時就讓安毅聽得瞠目結舌,嘴裡還不清不楚地蹦出一句說什麼“回到古代”了,讓打卦算命信手拈來觀顏察色爐火純青的道教高徒勞先生深感不解,又不知如何判斷才是。
三人又聊了良久各自歇息,安毅還是堅持他那個潔癖的毛病,拿上冬子好不容易弄回來的牙刷沾上點牙粉,扯下竹竿上的棉布面巾走向院中的水井。
冬子放下報紙,怎麼也想不通安毅會把自己好不容易弄回來的牙刷叫做鞋刷,冬子細問過兩次安毅都沒有解釋,而是歉意地笑了笑就說到別的地方去。
其實,安毅之所以把手上那把牙刷叫做鞋刷是情有可原的,這把廣州自產的牙刷用粗糙的塑膠和滿是雜質的有機玻璃做柄,前端鑽開三排小孔綁緊三排毛刷,毛刷部分是用整齊的馬尾製成的,活脫脫就是一把小號鞋刷。
安毅沒有解釋為何稱之為鞋刷,是因為他知道這把牙刷的來之不易,報紙上雖然有美國產牙刷的廣告,但是一把牙刷的價格就相當於冬子三天的工錢,冬子能夠為他買來這一把本地產牙刷和一小包碳酸鈣牙粉,已經讓安毅感激不已了。
夜已深,安毅還在向冬子請教廣州城的工商業佈局,得知沒幾家工廠絕大多數都是家族成員自己經營的小作坊之後,安毅暗暗把就業目標轉向商業領域。廣州自古就是重要的通商口岸,商業和金融業的發展歷史悠久在全國都名列前茅,工業反而得不到應有的重視,與武漢南京等地比起來差距不小,因此在商業領域尋找機會要多一些。
打定主意安毅志得意滿地沉沉睡去,那裡預料得到自己在即將開始的就業道路上遇到那麼多坎坷。
第三章 意外的邂逅
次日上午老天作美,灰濛濛的小雨在黎明前停下,給秋陽下的廣州城帶來陣陣清新涼爽的空氣。
廣州城的繁華程度讓安毅頗感意外,他按自己的原定計劃轉悠了一個上午,足跡遍及一德路、大西門、狀元坊和上世紀末毀於火災再次挺立起來的十三行,沿途看到了不少荷槍實彈的軍警,也時不時看到趾高氣揚金髮碧眼的外國人,令安毅深感驚訝的是,他在十三行和故衣交叉街口的小鋪子裡看到兩個老外,竟然能用無比順溜地道的粵語,為一隻明代瓷碗和老闆討價還價。這事對安毅觸動挺大,既然老外都能學會粵語,自己走投無路在此地覓食,怎麼樣也要儘快學會。
中午,火辣辣的太陽將昨夜小雨到來的水分蒸發起來,廣州城遇到了一年中被稱為“秋老虎尾巴”的那段時日。離開喧鬧公園的安毅汗流浹背,一套明顯是軍裝改成的衣褲皺巴巴粘在他的面板上,讓習慣於天府之國潮溼溫熱氣候的他倍感難受。坐在長堤大馬路的樹蔭下,舉目望去各種煙館、賭場、茶樓妓院一家緊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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