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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留一會兒又再往下一直摸到腳,這才發現一隻鞋不知到哪裡去了。
安毅長長出了口氣,知道自己胸骨沒斷,手腳也好好的,低頭找鞋怎麼也找不著,這才轉向車外滿臉皺紋黑黑壯壯的中年人,用熟練的粵語含含糊糊解釋:“我沒什麼大礙,就是被撞暈,睡這一覺好多了。阿叔,昨天我和黃埔軍特務連的老宋開著這車衝進戰場,掉進河裡之後我就不記得後面的事了,阿叔我問一下,黃埔軍打到哪裡了?”
身為農會自衛隊長的三伯聽到安毅的話非常高興:“哎呀!原來你是特務連的,了不起啊!那可是黃埔軍的精銳啊!哈哈,告訴你個好訊息,你們的部隊昨晚就攻下瘦狗嶺,打得很快啊,兩三個小時就解決戰鬥,幾千滇軍逃得一干二盡,黃埔軍根本就沒停一直緊追,估計這時已經打進城了,你們的長官說不用三天就能把霸佔廣州和周邊多年的滇桂軍閥全都消滅,我看這氣勢可能用不了三天。哎呀,你們繳獲了無數的槍炮,堆得像小山似的,昨晚我送完彈藥回村之前,你們周主任還獎給我們龍眼洞農會自衛隊二十杆長槍呢……來來,沒傷筋動骨就阿彌陀佛了,你先下來再說,估計你也餓壞了,我叫孩子回家給你送點吃的來……”
半小時後,在三叔和一個青壯幫忙下,撬開變形車門出來的安毅坐在岸上,臉上的血跡已經洗去,額頭上幾條紫紅色的劃痕清晰可見,左臉上茶杯大的一片烏青沒有損壞他的英俊面容,肚子裡也填下了幾團米飯和一小盤魚乾,褲兜裡和上衣口袋中的戒指大洋都還在,只是一雙赤腳沾滿了泥漿,一雙恢復活力的眼睛閃爍不停。
一群青壯在三伯的帶領下圍在安毅身邊坐成一圈,對河裡被子彈打得千瘡百孔的變形卡車指指點點,驚歎惋惜,都說安毅命大有福氣,這麼多槍眼卻沒有一顆子彈打中他。安毅卻一點兒也沒感到幸運,反而覺得自己真他媽倒黴,在狡猾的老宋激將下辛辛苦苦九死一生衝到這裡,竟然沒有一個人留下看自己一眼,有沒有功勞暫且不說,他奶奶的黃埔軍總得有個人來看看自己是死是活啊!要真的被哪顆不長眼的子彈打中還剩下一口氣,沒一個人關心之下豈不是讓自己流盡鮮血無聲無息死翹翹?
一種被遺棄的憤怒和沮喪讓他實在難以釋懷!
再看一眼釘滿樓梯門板的卡車,安毅更加惱怒,被壓扁的駕駛室越發地讓安毅怒火萬丈:幸虧美國佬造車的鐵皮還算結實,否則哪怕不死還不被那幫孫子踩扁了?太他孃的不夠意思了!
“這個……小毅啊,我看你的車報廢了,乾脆留在這裡吧,就當是橋墩了,原來好端端的石橋被滇軍炸了,如今有這座現成的橋暫時用著,咱們幾個村上上下下也方便,哈哈!”三伯樂呵呵地看著安毅。
安毅急得跳起來,心想只是架破車倒也罷了,可坐墊下老子拼了小命弄到的千五大洋和六十斤極品煙膏怎麼可能留下?老子糊里糊塗之下冒死幫黃埔一群沒義氣的孫子打仗,沒有功勞也就算了,將來的飛黃騰達就全靠這筆來之不易的橫財了,為了這筆橫財老子還不惜殺了人呢!你今天就是打死老子,老子也要把車弄回去!
可是,安毅剛要說話又犯難了,知道這車是沒法開動的,就是怎麼弄上岸也還不知道呢,如今到處是亂軍,總不能揹著幾十斤重的煙膏捧著一袋子大洋招搖過市吧?要是那樣沒準兒剛走出兩步就挨幾個槍子。
三伯見激動站起來的安毅臉上一陣紅一陣白也嚇了一跳:“小毅啊,怎麼了?”
看到實在的三伯滿臉關切,安毅突然腦子一片清明,心疼地嘆了口氣,說出一番動人的話來:“三伯,如果我能做主的話,這輛破車留下做橋非常好,拿回去修要費很多錢,留在這裡還能方便鄉親們。可是,這輛車不一般啊!這可是孫中山先生離開廣州前愛國富商歐耀庭先生專門捐獻的,孫先生當時激動啊!親自上車坐了一圈,廖仲愷先生當時也在車上,就是我開的車,孫先生語重心長叮囑我一定要愛惜,要把這輛車當成革命的標誌,哪怕將來開不動了也要好好儲存,等全國統一了送進革命軍事博物館,讓子孫後代參觀緬懷革命先烈。當時把我感動得熱淚盈眶,暗暗下定決心要用生命去保衛這輛車。如今,這輛車又立下赫赫戰功,孫先生在天之靈一定深感安慰,因此,哪怕是背是扛,我也要把這輛象徵革命的車子弄回去!一天不行就十天,十天干不完就一年,我決不能辜負孫先生生前的一片殷切希望!”
“小毅……”
三伯被感動得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激動心情,在原地飛快轉了兩個圈,毅然下令:“蝦仔,你立刻到上頭村、下頭村和我們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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