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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顧無言,因為,時經緯的話音裡,隱隱竟有哭腔。
這怎麼可能呢?
他們認識的時經緯一向是萬事通先生,Mr。Know All ,無所不通又無所不能。他就像是一臺永不疲倦的解決方案生成器,無論何時,無論何地,輸入一項疑難雜症,他立刻輸出各類各型的解決方案並幫你比較優劣;你缺錢的時候他出錢,你缺人的時候他出力。
甚至於,你家下水管道壞了,半夜叫醒他,他也能立刻背給你一個管道維修的電話。
總之他們從來想象不出,時經緯有什麼事是做不到的。
最早他們叫他114,後來叫他12580,然後是Mr。Know All,最後乾脆叫他Superman。現在才知道,原來Superman也有躲在牆角哭泣的時候。
〃阿時,〃成冰伸出手,摸摸時經緯的頭,哄小孩於一般地間,〃陸茗眉呢?我去她銀行,她好像不在,我聽她同事說,她好像轉到別的支行了。〃時經緯肩頭微微聳動,許久後才鎮定下來,他回過頭,極不相信地問:〃她不在?〃成冰點點頭。
時經緯開始覺得不對勁兒了。
程松坡的死訊剛剛得到證實時,時經緯是鞍前馬後寸步不離地跟著陸茗眉的,生怕她有什麼想不開,人前強自歡笑人後傷心時無人陪伴。誰知陸茗眉氣色如常,不過話少了很多,因為她和程松坡的關係從未公開過,所以也很僥倖地逃過媒體的騷擾。時經緯每天接送她上下班,平素他最是會活躍氣氛的,到陸茗眉跟
前,居然無法言語。
時經緯自問,我什麼人沒見過呀?
這麼多年了,採訪的人千奇百怪,耍大牌端架子玩針對的,要多刁鑽有多刁鑽,〃要多難搞有多難搞,他都從來沒怵過!唯獨在陸茗眉這裡,他的七竅玲隴心,一點用處也沒有。有一天送到銀行門口,陸茗眉下了車,時經緯想不如今天換個環境好的地萬吃午飯,他拉住她還未開口,卻聽她先開了口:〃其實你不用擔心,我沒什麼……事情都過去了。〃她話說得很平靜,要是她曾猛烈過發洩過,或曾有過什麼別的不正常的舉動,時經緯或許就信了。偏偏她由始至終都這樣正常,正常得讓時經緯不知所措。還來不及辯白什麼,又聽她輕軟而堅定的聲音,那種她慣常的,用來應對客戶的語調,〃還有,時經緯你也別來送我上下班了,我想清靜一點過日子。〃時經緯一時不解她話中含義 末加思索地便問出來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陸茗眉抿抿嘴,彷彿有些遲疑,略略思量過後,又下定決心,〃我想好好地過以後的日子,不願意想到以前那些事情。〃其實時經緯一直很想跟她說,說你要好好過以後的日子,說你不要老回憶過去,然而等陸茗眉親口跟他說出這樣的話時,他卻突然有一種如遭雷擊的感覺。
因為,他突然明白到,在陸茗眉所有不願意回憶的過去裡,都有他的存在。
也只有他的存在。
其他那些人,統統都不在了。
陸茗眉說,不願意想到以前那些事情。
其實就是說,不想再見到他。
他是唯一連線陸茗眉的現在和過去的人。
夏天還未結束,時經緯已渾身寒涼,如墮冰淵。
像希臘神話裡的俄狄浦斯,苦苦尋找殺父娶母的惡人,發現一切冤孽的根源,竟在自身。
現在成冰跟他說,陸茗眉申請調換工作地點—時經緯說不出哪裡不對勁兒,只是直覺裡覺得事有蹊蹺。
他垂頭窩在沙發上,臭久後站起身來,雙手搭住沙發旁的小黑板—那是他平素用來寫提綱或分析什麼事件發展流程用的,陷入沉思之中。
沙發上席思永和成冰對視一眼,成冰頗疑惑地問,〃剛才不是是挺傷心的嗎,這麼快就恢復了?〃席思永聳聳肩,攤手笑道:〃可能他自我修復的靈力值比較高吧!你說他怎麼把自己混成這副樣子?〃成冰抿著嘴偷笑,壓低聲音說:〃惡有惡報唄?不是不報,時候未到,哈哈!〃 〃我們這樣是不是不太厚道?〃〃席思永假模假樣地說,〃這不傷口上撒鹽嗎,啊?〃然則二人賣力揶揄搞氣氛的話也沒能吸引時經緯的注意力。
他一味浸在陸茗眉這不合常理的行為裡,百思不得其解。
陸茗眉不是說再也不想見到他麼?他現在老老實實的不再出現在她面前,她又何必調換工作單位?
時經緯拿起沙發旁小圓桌上的座機話筒,成冰見他打電話,瞬移到原來時經緯坐的位置,和席思永窩到一起。時經緯填上她挪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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