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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乾渴。他舔舔唇,妄圖壓下那股往四肢百骸蔓延的熱火,還來不及說點什麼,陸茗眉已騰地站起身來:“糟了,今天晚上有個會,死了死了死了!”
她一溜煙就從餐廳裡跑出來,不顧一路驚訝的目光直衝到街上,揚手叫輛計程車,報家裡地址都報錯了三次。她腦子裡就一個念頭,死變態老流氓時經緯教她的“深情凝視”後面那一招是什麼來著?
被對方發現之後要怎麼辦?
頭腦一片空白,眼前盡是程松坡那略顯愕然和無措的眼神,那裡都有些什麼,都代表著什麼?
回到家陸茗眉就想起來了,時經緯教的“深情凝視”之後,是“遊離目光”,時經緯是這麼講解的:“被對方發現之後,你就得移開目光,但是又視男女情況而定。比如我看你,就可以無所顧忌地多看一會兒,讓你產生一種被注視被關懷的虛榮感覺;反之如果你看我,在我發現的時候你就得迅速移開視線,帶點羞澀效果更好,能挑起男人的征服感!這叫做‘敵進我退,敵退我進’,游擊戰就這麼個打法,打著打著他就陷入人民群眾的汪洋大海,再也找不到自己了!”
陸茗眉趴在化妝鏡前,看著鏡中那個滿面潮紅、雙目含春的女人,難道方才落入程松坡眼中的,就是這樣的自己嗎?羞惱之餘又無比悔恨:你這倒是退了,可也退得太遠了吧?都直接退回家了!
接連數日陸茗眉都躲著程松坡不敢見他,越回過頭來想,就越覺得那天表現拙劣,十之八九被程松坡看穿。因為程松坡當晚就給過她電話,問她開完會沒有,工作累不累,要早點上床休息——那聲音溫柔關切得讓她以為程松坡鬼上身了。
此後幾天程松坡也是電話不斷,若不是畫展那邊事務纏身,恐怕他早就到銀行來堵人了。每次電話聊不到三分鐘她整顆心就亂了,其實也沒聊什麼要緊事,不過是今天有什麼人來買畫,中飯吃些什麼而已。有幾次程松坡甚至和她談起在義大利的瑣事,細細碎碎的一樁接一樁,非要陸茗眉藉口說有VIP客戶過來,程松坡才肯結束通話。
直到週五下午,程松坡和她談起威尼斯,給她講嘆息橋的愛情傳說,據說嘆息橋下擁吻的情侶,可得至死不渝的愛情。陸茗眉心跳又急速上升,才提起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找什麼藉口,就聽到程松坡一聲嘆息,幽幽深深:“阿茶,你在躲我嗎?”
阿茶是陸茗眉的小名,程松坡出國前又一次對她說,你不配叫這樣的名字。陸茗眉想起初識時程松坡也這麼說,就跑去找父親套話。陸父不疑有詐,原原本本地把她名字的來歷講給她聽:“你媽懷著你的時候,你外婆就病了,想撐到你出生,看是兒子還是女兒,誰知撐到七個月,實在撐不住,撒手去了。迴光返照的時候拉著我和你媽說,是兒子就取名叫松坡,是女兒就取名叫茗眉。松坡好像是個什麼人的字吧,聽說是你奶奶特別崇敬的一個大人物,因為生的是你嘛我就忘記具體什麼意思了,我就記得茗眉是江西的一種名茶,婺源茗眉。”
她怔忡著沒言語,程松坡又問:“週日畫展最後一天,你過不過來?”明明是問句,程松坡的聲音亦很溫柔,傳入陸茗眉的耳裡卻是不容拒絕的堅持,“我有禮物,想送給你。”
週日下午的記者招待會場面極盛,看得出承辦方和各贊助商都極看重程松坡,從開記者釋出會的酒店,到邀請的各界媒體、評論家,無一不是國內文藝界最高規格。在記者招待會前,畫展中另一幅寫實主義的油畫《故鄉》剛剛被拍出超千萬的高價,重新整理程松坡歷來畫作拍賣價格之最。這個記錄並沒有保持太久,記者招待會剛開始,就有從北京傳來的好訊息,程松坡兩年前在倫敦交易市場拍出的一幅名為《漂泊》的油畫,在北京的拍賣場上標價競拍,從百萬的底價一路攀升到1300萬成交。
各路記者紛紛致賀,反倒程松坡表情淡然,看不出有什麼驚喜,雙唇緊抿不發一言。被記者追問至避無可避,程松坡才勉強開口:“我個人並不贊成這種純以投資為目的的盲目攀炒。”
開場基調這樣定下來,記者們問的問題都偏於溫和褒獎,但程松坡回答仍極為簡短,來來去去不過是“對”、“不太清楚”、“也許”之類字眼。再加上他表情凝肅,難免予人不易接近的感覺,好在承辦方和贊助商們來頭都不小,程松坡又聲名在外,記者們只好把這樣的結果歸於藝術家的特立獨行,順便稱讚他為人持重謹慎,沒有虛誇之風。
聽到這樣的話,程松坡出乎意料地將麥克風挪近,清清嗓子後輕聲道:“其實我面對這麼多人會有點緊張。”
臺下頓時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