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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白衫黑褲,清癯挺拔的身形。悠揚的口琴聲彷彿在空氣中起到某種化學作用,他抬起頭來,不自覺地往瞭望臺這邊梭巡,目光綿綿交織,彷彿泥沙俱下,紛落入海,再也分辨不開。
程松坡一步步走近,陸茗眉率先開口:“你也來學校?”
“我想來看看能不能找到你。”
“你又不是算命先生。”
程松坡不說話,在瞭望臺上坐下來,緩慢而艱難:“我碰運氣。”
陸茗眉垂著頭默不作聲,程松坡現在這樣,算是主動求和麼?他今天這樣的態度,已算十分難得,然而……陸茗眉不自覺抬首撫過眼角,沒有鏡子,看不到自己眼角是否已有紋路,看不到時光是否已在面龐上留下自己的痕跡。她想起那天晚上見到的女孩,似乎是很漂亮的,金色的長波浪發,白皙的面板,會說話也會笑的眼睛——她不知道為什麼要想到這些,但那女孩的模樣就不經她許可地跳進腦海裡來。
那女孩顯然是年輕的,自己的年紀雖不算老,到底也……
原來那麼多從未想過的問題,此刻全都不請自來。
她悶頭不說話,想程松坡自己解釋清楚,程松坡沉默半晌後開口了,說的卻是另一番她未想到的話:“陸茗眉,我們有很多年沒見面,你會不會覺得,其實我改變了很多?”
陸茗眉費了好大勁才釐清這句話的意思——他們很多年沒有見面,然後怎樣?很多年沒有見面,所以在Florence重遇後的那些承諾全是一時衝動?很多年沒有見面,所以……所以他現在才發現其實有別人更適合他嗎?她惱羞成怒,憤然反問:“如果你想說的是這句話,為什麼在義大利的時候不說?”
程松坡默然不語,他眼裡又漫起濃重的悲哀,那種她極熟悉的眼神,那些她和他都曾努力逃離的東西。最後他艱難開口:“我被和你重逢的喜悅衝昏了頭腦,來不及告訴你,要再看清我一些。”
“比如?”
“比如,我承認當年說的是氣話,但曾經發生過的事永無更改;比如,我曾以為永遠失去了你,有過很長一段頹廢而混亂的生活;比如……我不知道這些年誰填補了我的空白,有沒有人已經走入你心裡;比如……我已經不是你記憶裡的程松坡。所以,我不知道你是否願意嘗試多一次?”
他身形依舊挺拔,輪廓線條剛毅,聲音一如往昔。
PART 4
伴隨著杜拉斯的《情人》,湄公河的唯美和滄桑傳遍世界每一個角落,似乎一提到這條河,人們想起的便是那喧囂的集市,越南的雨季,上世紀的愛情,慾望和糾葛……湄公河之春,湄公河的春天,那該是個多麼引人遐想的美麗名字,然而程松坡的畫筆下,卻是屍積千里、血流成河。一條水流湍急的洩洪道里,無數人馬在洪水中掙扎,河流兩旁,戰馬嘶鳴、彈雨如林。河流兩旁的勝利者來不及觀看勝利果實,老牽幼、婦抱孺,倉皇逃竄;被洪水席捲而去的殘兵,向天空伸出手,甚至來不及說一句遺言。
……
週一早上恰有個大客戶的單子要簽字,陸茗眉親自送過去,等回銀行已近中午。剛進門大堂值班的同事就朝陸茗眉笑道:“茗眉,你的VIP客戶來啦,在辦公室等你好久呢!”
陸茗眉嚇得心驚肉跳,趕緊衝進辦公室,看清來者後才長舒一口氣:“太后你怎麼來了?有什麼事叫財務不就行了嘛,就算你親自過來,那也先給我打個電話,免得你等這麼久我多不好意思。”她稱作太后的是成冰,先前透過時經緯認識的,南生電子大老闆的女兒。成冰年紀約和陸茗眉差不多,據說是時經緯的大學師妹,朋友們都稱她做太后,陸茗眉便也隨俗。
“沒事,我正好在附近買東西,想起你在這裡就過來看看,不耽誤你吧?”
陪成冰這種級別的人聊天,分分鐘都是在創收,怎麼能算耽誤?唯一惴惴的是,看先前時經緯對成冰的態度甚是熱絡,照成冰的家世出身看,恐怕她是極符合時經緯這種“銳意進取”的人的標準。陸茗眉揣度時經緯未熱烈追求成冰的原因,一來有身份的差距,二來……以時經緯一貫不按常理出牌的性格,恐怕也不會輕易下重碼狂追,而是另闢蹊徑以求一擊即中。陸茗眉這樣一想便覺頭痛,只好隨意閒扯:“買了些什麼?”
成冰從包裡取出長盒遞給她:“好不好看?”
盒裡盛著一條Givenchy真絲藍黑條紋領帶,陸茗眉揣度這品位檔次都頗適合時經緯,硬著頭皮笑道:“很正啊,送誰呢?”
“猜?”成冰仰著臉衝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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