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奈德起身,繞著房間踱步。“難道說王后亦參與此事?或者,諸神在上,連國王他也……不,絕對不可能。”他一邊說著,一邊想起了那個荒冢地的清冷早晨,勞勃提到派刺客去對付坦格利安公主。他憶起雷加那尚在襁褓的兒子,血淋淋的頭顱,以及國王置之不理的態度,正如不久以前他在戴瑞的會客廳裡的所作所為。珊莎的哀告至今猶在耳際,一如萊安娜臨終前的懇求。
“國王八成不知情。”小指頭道,“這也不是第一次了,對於不想知道的事,咱們的好勞勃向來是眼不見為淨。”
奈德沒有答話。屠夫小弟的那張幾乎被劈成兩半的臉浮現在他眼前,然而國王半聲也沒吭。他的腦袋開始轟轟作響。
小指頭晃到桌邊,把匕首從木頭裡拔出。“無論怎樣行動,都構成叛國罪。若是控告國王,只怕你話還沒出口就先被伊林·派恩給宰了。若是王后……除非你能找到證據,而且能讓勞勃聽進去,才有可能……”
“我們有證據,”奈德道,“我們有這把匕首。”
“這個?”小指頭漫不經心地把玩著匕首。“大人,這是把好刀,好刀都是兩面開刃的。小惡魔肯定會辯稱匕首是他在臨冬城期間弄丟或是被偷。既然他僱的殺手已死,誰能證明他所言真假呢?”他把刀子輕輕拋給奈德。“我建議你還是把這玩意兒丟進河裡,當它根本就不存在罷。”
奈德冷冷地看著他。“貝里席大人,我是臨冬城史塔克家族的人。我的兒子成了殘廢,很可能還活不成。若沒有那隻我們在雪地裡找到的小狼,他此刻已經死了,凱特琳很可能也會陪著他送命。假如你真以為我會裝作沒事,那你就和當年向我哥哥挑戰一樣愚蠢。”
“史塔克,我蠢是蠢……可還活得好好的,令兄倒已經在冰封的墳墓裡發黴了十四年。你這麼迫不及待要步他後塵,我也無法勸阻,不過我先宣告,你可千萬別把我牽扯進去,非常感謝。”
“很好,貝里席大人,不管我做什麼,最不想與之為伍的人就是你。”
“這話我聽了好傷心啊。”小指頭伸手按住心口。“我自己嘛,總覺得你們史塔克家的人實在無趣得很,但凱特不知怎地始終離不開你。所以呢,為著她的緣故,我會盡量不讓你送命。說來只有笨蛋才會這麼做,但我就是沒法拒絕你老婆的任何請求。”
“我把我們關於瓊恩·艾林死因的懷疑告訴了培提爾。”凱特琳道,“他答應協助你調查真相。”
對艾德·史塔克而言,這並非好訊息,不過他們確實需要援手,而小指頭和凱特曾經情同姐弟。再說這也不是奈德第一次被迫與他所輕視的人妥協了。“好罷,”他把匕首插進腰帶,“你剛說到瓦里斯,他也知道整件事的來龍去脈?”
“如果知道,也一定不是我說的。”凱特琳道,“艾德·史塔克,你娶的人可不笨。但瓦里斯有辦法知道別人不可能知道的事。奈德,我相信這傢伙懂得妖術。”
“他的走狗滿天下,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奈德鄙夷地說。
“不只如此,”凱特琳堅持,“羅德利克爵士和艾倫·桑塔加爵士的會面自始至終都秘密進行,但這蜘蛛不知怎麼就是知道談話內容。我很怕這個人。”
小指頭微笑。“好夫人,瓦里斯伯爵就交給我來對付。容我說幾句髒話——還有什麼地方比這裡更適合了呢?——他的卵蛋被我大大方方地捏在手掌心。”他合攏指頭,笑了,“當然囉,這裡假設他是個有卵蛋的男人。你不妨這麼想,假如喜鵲會開口,小小鳥兒要歌唱,那麼瓦里斯是不會喜歡的。好啦,如果我是你,與其擔心那太監,不如多提防蘭尼斯特的人。”
奈德無需小指頭提醒。他想起找到艾莉亞那天的場景,想起王后當時的神情。誰說我們沒有狼?那麼地輕聲細語。他想到男孩米凱,想到瓊恩·艾林的猝死,還有布蘭墜樓,以及喪心病狂的老王伊里斯·坦格利安躺在王座廳的地板上奄奄一息,他的血在鍍金寶劍上慢慢乾涸的場面。“夫人,”他轉向凱特琳,“你留在這裡也無濟於事,我希望你即刻返回臨冬城。所謂有其一必有其二,難保以後不會有其他刺客上門滋事。不管背後主謀是誰,他一定很快就得知布蘭活了下來。”
“我本想見見女兒……”凱特琳道。
“那就太不明智了。”小指頭插話。“紅堡處處隔牆有耳,更何況小孩子口風不緊。”
“親愛的,他說得有理。”奈德告訴她,一邊給她擁抱。“帶上羅德利克爵士,啟程回臨冬城去罷。我會好好照顧女兒們。回到我們的兒子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