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捋了捋鬍子,到底是個丫頭,剛威武了這麼一會兒,哭什麼啊?瞧這哭得這個慘,哭得他老頭子也想跟著掉淚了。嗚嗚~~~~~~~
這邊將士們一哭,兩位欽差臉上掛不住了,胡東寶看看劉言,劉言又看看胡東寶,兩人對視了不知幾眼,心裡莫名的覺得不得勁,這怎麼好像是他們給逼哭的?
這回朝廷是真沒打算放過西北軍,來之前連囚車都準備好了,看來不管勝不勝,都已經打算把封敬亭在西北的勢力一網打盡了。
十幾個被抓起來的將官,都被押上囚車,只等明日押赴回京都受審。
這些將官們上了囚車,誰心裡也不服氣,都憋著滿肚子的火,都不由得破口大罵,奶奶爺爺的好一通問候。把胡東寶和劉言全家,也都翻出來問候了一個遍。除了皇上不敢明面罵,能罵的全罵了,足罵了一個時辰才消停點了。
傍晚時候,鄧久成和胡大頭帶著幾個炊事兵來了,一人手裡拎著一個大食盒,備了酒菜給這些將官們吃。好在看守計程車兵也沒管,在人家的地盤上,誰敢炸刺?他們又不是欽差大人,白挨一頓胖揍,可沒半個人會替他們說話。
郭文鶯趁機把鄧久成叫到身前,低聲道:“老成,叫你辦件事。”
鄧久成道:“什麼事,將軍儘管吩咐。”
郭文鶯看看四周,見沒人注意,這才小聲道:“你想辦法帶人把咱們的火炮和火銃,還有一些重型戰車機甲都藏起來。”
鄧久成咂嘴,“這怕不好辦吧。”
郭文鶯推他一把,“你想辦法啊,王雲恆剛來,還不瞭解西北軍情況,正好打完仗還沒入庫呢,找個由頭運出營去,你也別回營了,找個地方藏起來,這些都是咱們的家當,沒了一時半會兒造不出來,絕不能讓外人得了去。”
鄧久成想了想,終於咬牙道:“行,我聽你的,你讓我留,我就留,讓我走我就走,以後我老鄧就跟著你。我娘給我算命,說我將來能命遇貴人,我看你就是我老鄧的貴人,我在軍中幾年都沒升職,你一來我就升了兩級,以後跟著你指不定有多大造化呢。沒準能混個京官噹噹呢。”
郭文鶯笑,“放心,以後少不了你的好處。”
事實證明,鄧久成把寶押在她身上真是押對了,後來郭文鶯真的提拔他做了京官,直至官居三品,一輩子榮華富貴都跟郭文鶯脫不開關係。
吃完飯,鄧久成他們剛走,陸啟方就帶著幾個人來了,笑眯眯的把他們每人從頭看到尾,又讓人挨個給他們丈量身高,體寬。
路懷東忍不住問道:“陸老頭,你要幹嘛?”
陸啟方笑著捋捋鬍子,“做棺材啊,這會兒定下來,過兩天就能取了。”
路懷東一怔,隨後氣得大罵,“人還沒死呢,你定個屁的棺材啊。”
陸啟方笑,“對,就是定的屁棺材,沒準能派上大用場。”他說著笑眯眯的走了,倒一點沒為他們傷心的意思。
他一走,幾個將官又是一陣亂罵,都道真是晦氣,大過年的吃不上年夜團圓飯也罷了,還得做囚車,連棺材都定了,真不知倒了哪輩子血黴了。他們還以為這次打了勝仗,朝廷會嘉獎,現在能不能保住條命都不知道了。
雖然在這其中郭文鶯有意瞞著他們議和的事,但是除了楚唐,也沒第二個人怨怪她,因為大家都知道,若擱在自己身上,沒準也會這麼幹。他們寧可身死,也絕不會屈辱的和瓦剌議和。
路懷東兀自生了一會兒氣,忽然轉頭對著楚唐,一臉情深意重,“老楚啊,咱倆平時關係不錯,死能跟你死在一塊,也值了。”
楚唐氣得大罵,“你他媽才死呢,你們全家都死光光了。老子死也不跟你死在一塊。”
路懷東哭起來,“老楚,你不能這麼絕情啊,你怎麼能拋下我,自己去死呢?”
楚唐:“……”
他停了一會兒,又忍不住罵起了郭文鶯。其實他也不是埋怨被郭文鶯連累,只是恨她把自己綁起來,他是長公主的親子,正二品將軍,居然栽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子手裡,叫他情何以堪?
夜晚風涼,郭文鶯蓋著鄧久成拿給她的袍子,聽著不時入耳的罵聲,窩在囚車一角沉沉睡去了。
路唯新低喚了她兩聲,見她沒應,便把自己的披風脫下來,讓人給她蓋上。
就這樣,郭文鶯妥妥的在囚車上,度過了她十八歲的生日。作為一個大年三十出生的幸運兒,她度過了有生以來最刺激、最吵鬧的一個生日。
次日午時,瓦剌送來的降書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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