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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長長的油黑睫毛如同蝶翼一般,目光在青年臉上掠過,道:“聽說你最近,夜間睡得不安穩?”沈韓煙笑了笑,那種淡如風煙的笑容,叫人無端地就覺得平心靜氣起來,不以為然地笑道:“不過是因為天氣悶熱的緣故,我以往也經常如此,不算什麼事情。”
牧傾萍慢慢呷了一口酸梅湯,纖細的手指在杯壁凸浮的精美紋飾上輕輕撫過,語氣聽起來彷彿是漫不經心一般,說道:“……我這裡有個安神靜氣的方子,用薄荷、金銀花、白花蛇草、地丁、穿心蓮、決明子、夜明砂以及土茯苓混在一起,做成香囊帶在身上,晚間再放到枕邊……我自己最近也不大睡得好,就是這麼治的,確實已經好了許多,應該對你也很有效用,不如試一試罷。”說著,從腰間解下自己佩帶的香囊,就想要遞過去,聲音當中似乎略有一絲遲疑,微微垂著眼簾,低聲道:“這是我才做的一個,你……先拿著用罷。”
二百八十三。 情何以堪
沈韓煙微微一怔,目光落在牧傾萍遞來的香囊上,那是一隻很精緻的牙青色團錦香囊,上面也沒有什麼太華麗的圖案紋飾,而是繡著小小的幾朵蒲公英,雅緻且淡泊,綴著暗石紅的穗子,十分好看,牧傾萍神色溫柔寧靜,雙頰不自覺地如同染上了薄薄的紅暈一般,情不自禁地凝望沈韓煙,目色柔和之餘,又有一絲期待,沈韓煙見她這樣的神色,不覺也有些怔怔,但是很快就眉心微抬,笑著說道:“這是你自己親手繡制之物,我又怎好拿了來,這方子我記下,回頭自然讓針線上的人做幾個就是了。”說著,向牧傾萍微帶歉意地一笑,牧傾萍聞言抬起頭,目中流露出失望之色,她望著青年,眼神中含了一絲悵然,八月裡的陽光是很絢爛的,偶爾有蝴蝶與蜻蜓在窗外飛過,牧傾萍忽然輕輕一哂,舉目看向長窗之外,嘴角含著一縷淺淡的闌珊笑影,纖細的手指捏著小匙,在冰涼的酸梅湯裡輕輕攪動,過了些許時候,慢慢沉靜下笑容,妙目微睜,收回了視線,只微笑著柔聲道:“韓煙,這只是我的一點心意。”
殿中靜靜的,只隱約聽見遠處的蟬聲,有氣無力的樣子,連灑在地面上的陽光也是迷朦的,恍惚讓人有著身陷夢境之感,牧傾萍的笑容是那樣的寂寞,每一個眼神,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小小的習慣性動作,都無一不是寂寞的,就連剛才說話的語調裡也有著些許並不明顯的幽怨,在叫‘韓煙’這兩個字的時候,語氣與聲音都是那麼地自然,言語之間的親暱也並不掩飾,沈韓煙面上微微一滯,神色有些低沉,看著牧傾萍明顯有失望之意的神色,微微有些不忍,既而低目看向手中的茶盞,道:“……我知道,只是,你我到底男女有別,除了骨肉至親以及幼童之外,你可以送香囊的男子,只有北堂一個人,至於贈我此物……終究還是不好。”
隔著珠簾向外看,因為珍珠泛著淡淡微芒的緣故,就好象是隔著一層霧氣,牧傾萍微微失神,不覺也有些痴怔了,良久,她無聲地笑起來,幽幽一聲嘆息,然後略一遲疑,半帶著輕笑道:“你總是這樣……”說話間攏了攏袖口,深深凝視著沈韓煙,然後沉默著低下頭去,聲音略帶一絲傷感,道:“你待他的心意我自然不是不清楚,只是……”一雙杏眼靜靜抬起望著青年,同時咬一咬潤澤的紅唇,迸出幾分說不上來的味道,目光也變得恬靜而明亮,輕輕唏噓:“……只是,我待你的心意,其實未必就比這個少的……我不信你不知道,是不是?”
午後的日光亮得有些過分,明晃晃的光線灑在牧傾萍的臉頰上,照得肌膚透亮,如同白瓷一般光潤潔淨,露在衣外的修長脖頸也有著十分柔美的弧度,沈韓煙無聲地站起身來,去給窗下金架子上面拴著的一隻藍鸚鵡添上食水,修長的身影被白衣襯得略略顯得有些單薄,卻絲毫不減那種含蓄的韻致,一隻手用銀勺舀了黃澄澄的上好小米,聲音有些低沉,平靜道:“傾萍,我這一生,早已在十多年前就歸了北堂,一絲頭髮,一片指甲,一根手指,都寫著他的名字,而不是我自己的……你應該明白,別傻了。”牧傾萍這樣一聽,神情便凝滯了,下意識地伸手扶一扶鬢角上的珠花,偌大的殿中靜得可以聽見鸚鵡腳上細細的金鍊所發出的輕微響動,牧傾萍停了停,忽然嘴角就蘊起了一縷似笑又似無奈的影子,點一點頭,婉聲道:“也許你說的對,我的確是傻的,我長到這麼大,在嫁進青宮之前,幾乎沒有什麼不合心意的事情,家裡父母哥哥都讓著我,寵愛我,養得我的脾氣也不是很好……只是,縱使我有時候很嬌蠻任性,什麼都不缺,可是我真正很在意的東西,其實不過是那一點不多的真心實意。”
沈韓煙沉默下來,直到金架上的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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