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部分(第3/4 頁)
語,直默默片刻,方道:“……北堂,即便你我如今已經相伴十餘載,但哪怕天天都見著你,我卻還是覺得好景常稀……”北堂戎渡聽出青年語調落寞,竟是有揮之不去的傷感之意,便用手輕輕按上對方的額頭,輕嘆道:“好端端的,怎麼說起這些了,莫非我待你不好嗎?我若有哪裡不妥,你與我說就是了。”沈韓煙聽得出北堂戎渡語氣真摯,是出自於真心,因此目光當中情深流轉,點頭溫聲道:“你自幼就待我很好,沈韓煙一生,再不能忘,不知道要如何報答才是。”北堂戎渡唇角的笑容明亮如焰火,仔細端詳著身旁的沈韓煙,哂道:“傻子,你我本是夫妻,眼下倒和我客氣上了。”
沈韓煙聽了這話,不由得抬首看一看北堂戎渡,見對方眉宇之間有著溫暖的顏色,是幾分流露出來的真心,當真不是對自己沒有感情的,一時間內心深處卻是柔腸百轉,兀自有千言萬語,割捨不下,卻都不可以說出來一個字,旁邊一瓶新折的梅花紅豔豔地如血如錦,開得動人,年年歲歲花相似,每一年都是這個樣子,而鏡子裡的人也是照花前後鏡,花面交相映,但一顆心卻是斑駁灰暗的,被某種不可掙脫的枷鎖一年一年侵蝕得千瘡百孔,這麼多年彼此之間一路相攜而來,最初的謹慎與小心,在時光的渲染下一點一滴地轉變,軟化,早已不是從前的情懷……
恍惚間,驀然就想起了昔年彼此都還年幼的時光,北堂戎渡那時的關心與照顧,日常生活中的顧惜,無一不是心中陰暗處唯一的安慰,從小到大,待自己最好的人,是他,也唯有他。
沈韓煙心中酸澀,一瞬間竟是眼角微熱,幾欲落下淚來,莫非是煙燻的不成,但其實牆角的炭盆裡燃著的是最上等的炭,又怎麼會有半點嗆人的煙?自己知道北堂戎渡雖是生性涼薄冷厲的人物,可待他沈韓煙總是有一份情意,有著牽掛與不捨的,然而自己卻是在暗中這樣小心算計著他,隱住隔閡,即便是不得已,卻終究還是不堪的……想到這裡,一時手裡的玉梳幾乎拿捏不住,遂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北堂戎渡的手,似乎只有這樣才能夠讓自己覺得有真切和踏實之感,心中五味陳雜,酸甜交錯,只慢慢說道:“……北堂,縱使我如今身處高位,再不是當初才進無遮堡的那個無根無依的少年,但我向來在意的,卻一直都只是你的一絲真心……”北堂戎渡聽了,心中亦有些動情,伸手撫一撫青年漆黑的鬢角,那掌心依稀還是溫暖的,很是柔和地看了沈韓煙一眼,澹澹而笑,道:“你今天是怎麼了,弄得我也怪傷感的。”
沈韓煙稀微一笑,如同映襯著心底的涼意,一面搖了搖頭,眼中原本的神色一忽,便稍稍斂了下去,只是但笑不語,心下的淒冷與悲涼,如影隨形,早已植根在骨頭裡,刻畫出永遠也擺脫不掉的陰影,縱然前方有寬敞大道,似乎唾手可得,但終其一生,怕是也無法真正把握住了……思及至此,卻也不願讓北堂戎渡知曉自己的心思,於是強打起精神,唇角微微牽動,露出幾分淺淡的笑意,轉過話題,顧左右而言他,只說道:“我能有什麼事……只是你的病還未必好利索了,卻又去宮裡吃酒玩樂,王上莫非沒有訓你?”北堂戎渡聽了這一番話,微微揚起唇角,笑容舒展如三月春光,滿面皆是笑影,越發顯得五官俊秀難描,不覺含笑介面道:“我的身子我自己最知道,什麼事都沒有,可是你們一個個的,卻總是嘮叨個不住。”
沈韓煙看著北堂戎渡,不忍因自己影響他的好心情,於是面露微笑,只不作一語,但那笑容裡卻沒有太多的力氣去維持著暖意,只是默默沉吟著,片刻之後,才略撣了撣衣襬,低笑道:“……你這便叫做‘身在福中不知福’麼?”正說話間,晚膳已經備好,一群宮娥手端盤盞依次入內,幾個內侍則利索地放桌擺飯,沈韓煙見狀,將一頭如雲青絲挽作一個簡單的男子家常髮髻,然後就與北堂戎渡一同洗了手,在炕上面對面地斂衣坐了,自有侍人分別站在一邊侍候,先各自取了描金青蓮紋碗,盛上飯送上,接著將菜一一布好,沈韓煙讓人盛出一碗素雞松菌筍絲湯,自己接過來吹得略略溫了些,方放到北堂戎渡的面前,道:“……這個一旦涼了,味道就不大好,你先趁熱嘗一嘗。”北堂戎渡端起來喝了兩口,笑吟吟道:“今天宴上雖說吃了幾口東西,卻也不過是糊弄一下,哪裡能吃飽了,還是在自己家裡才更舒坦些。”
北堂戎渡說著,一眼瞥見對面沈韓煙卻不怎麼動筷子,於是便問道:“……怎麼了,是飯菜不合胃口麼?我記得這裡有幾樣都是你平日裡愛吃的。”沈韓煙聞言,便夾了一筷子的蝴蝶素八珍,其實他是沒有心情吃飯,但口中卻只是道:“……不是,我只是今天中午吃得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