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第3/4 頁)
老漁人說:“非常謝謝你!”
轉過身子,他狂奔著跑向他的汽車,發動了車子,他用時速一百公里的速度向臺北疾駛。
他停在臺北市區裡,他所遇見的第一個電話亭旁邊。撥通了號碼,他立刻聽到姸青的聲音:“喂,那一位?”
“姸青,”他喘著氣:“我要見你!”
對面沉寂了片刻,他的心狂跳著,她會拒絕,她會逃避,他知道,她是那樣一個規規矩矩的女孩!可是,他聽到她哭了,從電話聽筒中傳來,她低低的、壓抑的啜泣和抽噎之聲。
他大為驚恐,而且心痛起來。
“姸青,姸青!”他喊著:“你怎麼了?告訴我,我不該打電話給你,是不是?可是我要發瘋了。姸青,你聽到沒有?你為什麼哭?”
“我──我以為──”姸青哽塞的說:“我以為再也聽不到你的聲音了!”
“哦──姸青!”他喊,心臟痙攣痛楚,憐惜、激動、渴望,在他心中匯為一股狂流:“我馬上來接你,好嗎?我們出去談談,好嗎?”
“好──的,是的,我等你。”她一疊連聲的說。
他駕了車,往她家的方向駛去,一路昏昏沉沉,幾乎連闖了兩次紅燈。他什麼思想都沒有,只是被又要見到她的狂喜所控制。那小小的姸青啊,他現在可以全世界都不要,只要她,只要她一個!
車子拐進了她家那條街,馳向他所熟悉的那個巷口,猛然間,他的腳踩上了煞車,他看到了另一輛車子先他拐進了那條巷子,另一輛他所認得的車子──深紅色的雪佛蘭小轎車。而且,他清楚的看到伯南正坐在駕駛座上。車子煞住了,他停在路當中,這是一盆兜頭潑下的冷水,他的心已從狂熱降到了冰點。他的手握緊了駕駛盤,似乎想將那駕駛盤一把捏碎。現實,現實,這就是放在他面前的現實,他如何去和它作戰?
把車子開到街邊上,他熄了火,燃起一支菸,等待片刻吧,說不定那個丈夫會出去呢!一支菸吸完了,他再燃上一支,接著又是一支,一小時過去了,那輛車子不再開出來。
他嘆了口氣,那種絕望的心情又來了,除了絕望,還有痛楚,姸青在等待他,而他不能直闖進去,對那個丈夫說:“我來接你的妻子出去!”
他不能!他所能做的,只是坐在汽車裡抽掉一包香菸。
夜深了,他還沒有吃晚飯,但他一點也不飢餓,事實上,他根本就忘記了吃飯這回事。當他終於弄清楚今晚是不可能把她約出來了,已是深夜十一點鐘。發動了車子,他無目的的開上街去,心中沉澱著鉛一般的悲哀。
前面有個電話亭,他把車子開了過去,打個電話給姸青吧,最起碼,讓她知道是怎麼一回事,撥了號碼,他禱告著,希望接電話的是姸青本人,而不是其他的什麼人。
“喂!找誰呀?”接電話的是個男人,換言之,是伯南。
他一句話都沒有說,立即結束通話了電話。
站在電話亭裡,他把額頭頹然的靠在電話機上,閉上了眼睛,好久好久,他就一直這樣站著。
姸青在接到夢軒的電話的時候,就情不自已的哭了出來,掛上了電話,她仍然倚著茶几唏噓不已。她弄不清楚自己為什麼要哭,是悲哀還是喜悅?只覺得一股熱浪衝進了眼眶裡,滿腹的悽情都被勾動了。她是那樣的不快樂,自從上次和他分手之後,她就那麼的不快樂,整天都陷在“思君憶君,魂牽夢縈”的情況裡,她那麼神魂不定,那麼渴望見他,她以為自己會在這種情緒裡死掉了。但是,他的電話來了,那樣一聲從肺腑裡勾出來的語句:“姸青,我要見你!”
充滿了激動的、痛苦的思慕,使她靈魂深處都顫慄了。還顧慮些什麼呢?她是那樣那樣的想他呵!哪怕為了這個她會被打入十八層地獄,哪怕她會粉身碎骨,永劫不復!她什麼都不管了,只要見他!
老吳媽趔趄著走了過來,愣愣的望著她。
“小姐,你這兩天是怎麼了呀!”她擔憂的問:“動不動就這樣眼淚汪汪的。是先生打回來的電話嗎?他又不回家了嗎?好端端的怎麼又哭了呀?”
“不,不是先生,”姸青哭著說,向臥室裡走去。“我要出去,吳媽。”
“小姐,”老吳媽滿面狐疑之色:“你要到那裡去呀?當心先生回來看不到人要生氣呢!”
“反正,他看到人也是要生氣的!”姸青拭去了臉上的淚痕,急促的說了一句,就走到臥室裡去換衣服。開啟衣櫥,她遲疑了一下,找出一件紫色的襯衫和窄裙,換好衣服,對鏡理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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