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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嫁,不會妨礙任何人,為什麼就非要給我指婚呢?”
四阿哥目注著我冷冷地說:“你是聽不懂我的話呢?還是你根本不願意明白?決定這件事情的人是皇阿瑪,你只能遵從!”
我根本不願意明白?我是不是一直在下意識地哄著自己,前面是有幸福的?要不然這日子該怎麼熬呢?
過了好久,四阿哥淡淡問:“你心裡就沒有願意嫁的人嗎?就沒有人讓你覺得在他身邊,不是牢籠嗎?”我怔了一會,搖搖頭。他盯了我半晌,轉頭凝視著夜色深處,再未說話。
兩人一路靜默著慢步而回,請安告退時,我誠心誠意地對他說道:“多謝四王爺!”他隨意揮了揮手讓我起來,自轉身離去。
第五十四章
康熙四十九年 九月 暢春園
自從八月從塞外回來後,康熙就憂心不斷。福建漳、泉二府大旱,顆粒無收,當地官員卻私自貪吞賑災糧草,以至路多有餓死之人,康熙聞之震怒,命範時崇為福建浙江總督負責賑災,又調運江、浙漕糧三十萬石去福建漳、泉二府,並免了二府本年未完額的稅賦。
此事餘波未平,九月又爆發了戶部虧蝕購辦草豆銀兩的案件,歷經十幾年,虧蝕銀兩總額達四十多萬,牽扯在內的官員,從歷任尚書,侍郎,到其他相關大小官員,共達一百二十人。康熙聽完奏報,當即就怔在龍椅上,半晌未曾做聲。
我們低下侍奉的人是小心再小心,謹慎再謹慎,唯恐出什麼差錯,招來殺身之禍。一日整理收拾妥當茶具,出了茶房,未行多遠,就見十三阿哥臉色焦急,正對王喜幾個太監吩咐事情,說完後,幾個太監立即四散而去。
什麼事情能讓十三阿哥如此著急?不禁快走幾步,請安問道:“發生什麼事情了?”十三阿哥急道:“皇阿瑪要見四哥,可四哥人卻不知在哪裡!”我悶道:“你都不知道王爺的行蹤?”
他臉色隱隱含著悲憤,對我低聲道:“你今日未在殿前當值,不知道頭先發生的事情。眾人商討如何處理戶部虧蝕的事情,四哥和皇阿瑪意見相背,被皇阿瑪怒斥‘行事毒辣,刻薄寡恩,枉讀多年聖賢書,無仁義君子風範’!當時就斥令我們跪安!”我微詫地‘哦’了一聲,想著他一貫韜光養晦、城府深嚴,怎會和康熙正面衝突?
十三深吸了兩口氣,續說道:“我和四哥跪安出來後,他說想一個人靜靜,所以我就先行了,人剛出園子,王公公就匆匆尋來,說皇阿瑪又要見四哥。守門的侍衛都說未曾見四哥出來,想必還在園子裡,所以趕緊命人去尋!”
說完,抬眼看了看四周,急道:“也不知道一時之間,尋到尋不到?”我心中微動,忙對十三說:“你隨我來!”說完舉步快行。十三忙跟了來,一面問:“去哪裡?”
我未答話,只是急走,待到湖邊時,彎身去橋墩下看,果然那隻小船不在了!心中鬆一口氣,轉身笑對十三說:“四王爺只怕是在湖上呢!”說完舉目看向湖面。不同於上次一片翠綠和才露尖尖角的花苞,現在滿湖都是荷花,雖已經由盛轉衰,略帶殘敗之姿,但仍是風姿錯約。
十三顧不上問我如何知道四阿哥在湖上,立在拱橋上望著一望無際的滿湖荷花,嘆道:“這如何去尋?”我無奈地道:“只得尋了船去撞撞運氣了!”說著忙轉身急步跑出去叫了人拿船來。
待得太監們搬了船來,十三搶過船槳就上了船,我也急急跳了上去。未等我坐穩,他就大力劃了起來。
他划著船,我不停地叫著‘四王爺’,小船兜來繞去,卻始終未曾聽到有人答應,兩人都是心下焦急,他越發劃得快了起來,我扯著嗓子,只是喊‘四王爺’。
‘四……’;忽地看到四阿哥划著船正從十三阿哥身後的蓮葉中穿了出來,我忙對十三叫道:“停!停!”一面指著後面。
十三阿哥轉身喜道:“可是尋著了!皇阿瑪要見你!”
四阿哥緩緩停在我們船旁,我忙躬身請安,他掃了我一眼,神色平靜的對十三淡淡說:“那回吧!”說完,率先划船而去。
十三坐於船上卻是身形未動,我正想提醒他划船,他猛地緊握拳頭狠砸了一拳船板,一陣亂晃。我慌忙手扶船舷。
他面色沉沉,拳緊握,青筋跳動,過了一小會,他緩緩鬆開了拳頭,拿起槳,靜靜划船追去。
我凝視了十三一會,又轉頭看向前方那個背影,腰桿筆直,好似無論任何事情都不會壓倒,可瘦削的背影卻隱隱含著傷痛落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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