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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沉默了一下,看著王喜認真地說道:“回去告訴諳達,若曦就不說什麼謝謝的話了。”王喜轉身要走,臨走又彎了回來,說道:“好姐姐,雖說你姐姐是八阿哥的側福晉,可你也不用太擔心。萬歲爺這麼看重你,斷不會因此而薄待姐姐的。”我朝他感激地說道:“謝謝了!”他這才轉身離去。
一個人靜靜坐著,只覺得一顆心亂跳,竟沒有個落處。我一遍又一遍地告訴自己,還好,還好,只是四十大板!只是四十大板而已!八阿哥也沒有事情,只是暫時被關起來了,只是暫時被關起來了而已!一面想著,卻不知為何,眼淚卻只是往下掉,止也止不住。
我不停地問自己,我知道結果,可不知道過程,原來一個簡單的結果,居然要經過這麼多的痛。前面還有什麼要發生呢?還有多少是我不知道的?究竟還要發生多少事情,太子才可以復位。我一直鴕鳥地不肯去想十幾年後的事情,可原來眼前就有苦痛。幾次站起來,就想跑出屋子,想去看看他。可走到門口,卻知道我見不著的,我是連這宮門都出不去的人!只覺得心神燥亂悲傷,卻無計可施、無法可想,只得又坐回到椅子上。
天漸漸黑了,我卻一無所覺,因為心本就沉浸在黑暗之中,只是坐著。
玉檀進屋時以為屋中無人,待點亮了燈,才發覺我靜靜坐在椅子上,唬了一大跳,忙上前問道:“姐姐用過膳了嗎?”我收回心神,深深吸了口氣,說道:“還沒呢!你呢?”她回道:“我也沒用過呢!待會一起吧!”我點了點頭。玉檀看了我一會,猶豫了會,終於沒有忍住,說道:“姐姐一向盡心服侍皇上,待人又謙和寬厚,皇上很是看重姐姐,不會因為其它事情而牽累姐姐的。”停了停,她又說道:“再說了,都是皇上的兒子,一時生氣責罰也是有的,過幾日等皇上氣消了,自然就好了。”我拉起她的手,沒有說話,只是輕輕搖了搖。想著,我雖然這五年來在宮裡費盡了功夫和心機,可畢竟沒有白費。李福全向來對我就不錯,從此事看來,更是極為照顧,已經間接向我暗示了康熙的態度,以示寬慰。而王喜、玉檀也待我不薄,這些話雖根本沒有說對我的心事,可畢竟是暖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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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去應值時,明顯感覺周圍的宮女太監們都暗裡打量我,有人難掩開心,有人充滿探究,有人伺機而動,有人略帶同情,還有人面色雖平靜但眼光卻鋒芒必露。但看我表情自若,應對得體,嘴角微微含笑,而更重要的是李福全待我一如往常,又都帶著思索慢慢收回了目光。
我心裡半帶嘲諷地對自己說,原來我往日的氣派固然和自己的努力有關係,但也脫不了我和八阿哥的這層關係。畢竟在朝堂之中,連太子爺現在也比不上八阿哥的勢力。明面上雖然四阿哥和十三是站在太子爺這面,支援太子爺的,可八阿哥身邊卻有九阿哥,十阿哥和十四阿哥。五阿哥雖保持中立,幷不表態,可他畢竟是九阿哥一母同胞的兄弟,而且兄弟兩人感情甚好。至於朝中大臣更是對太子不滿者多、擁八阿哥者多。
康熙從面色上已經完全看不出昨日的怒氣了,表情溫和,象往常一樣批閱公文奏章。只是眉梢眼角有幾絲疲憊。看到我,也沒什麼特別表情。我也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因為怕得根本不是在康熙跟前失寵,所以心態很是平和。李福全看我不卑不亢,舉止如常,在晚間略帶讚賞,微笑地看著我說道:“真是個難得的真正明白人!我在你這個歲數,都做不到寵辱不驚。”我無話可以應對,只回道謝謝諳達照應。他根本不明白我雖在康熙身上很花心思,可那都是另有所圖。我幷不真正看重這些,既不看重,又何來憂懼?
這幾天,九阿哥、十阿哥都在家閉門思過,十四行動困難在家養傷,可其他阿哥我也一個沒有見到,有心想找個人問問,卻無人可問。又不敢莽撞行動,畢竟現在周圍的人都睜大眼睛瞅著我,行差踏錯,後果難料。只得自個內心煎熬著,面色還不能露出絲毫。因沒有什麼食慾,思慮又重,人迅速得瘦了下來。
晚上獨自守在燈前發呆,想著不知道姐姐現在如何?忽聽得有人敲門,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楞了一會,才慢慢起身開了門,門口卻幷無一人,只地上躺著一封信。
我心猛地幾跳,趕忙撿起,掩上了門。背靠著門,吸了口氣,迅速開啟了信,是十四的筆跡。“安好,勿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