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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沒文化,連陶淵明都不知道,人家可是唐朝的大詩人來著。”菊花攤主鄙夷的望著三人的背影,撇了撇嘴。
“這是鳳仙花,又叫指甲花,是染手指甲的,我小時候家裡還種過。”衛卿卿看到開著或紫或粉或紅的小花兒的矮小植株,不由蹲了下來,仔細的看著,還伸出手指,揪了兩片花瓣兒下來,輕輕捏碎了,一絲紅紅的汁液,就沾到了手指上。
“姐姐是要指甲花兒麼?”賣指甲花的,是一個揹著書包的小姑娘,約有十五六歲,小模樣有些怯怯的,她的手裡還拿著一本初中英語課本。
“卿卿阿姨,我們家也有指甲花,不過都是紅色的,沒有紫色和粉色的,我還存下來不少花籽兒呢,等回去之後,我拿給你。”鄭寶兒也蹲在了衛卿卿身邊兒。
“嗯,謝謝寶兒了,”衛卿卿捏了捏鄭寶兒的小臉蛋兒,又望向賣花的小姑娘:“小妹妹,你這指甲花是怎麼賣的?”
“兩塊錢一株。”小姑娘有些怯怯的道。
“把這個紫色的還有粉色的,都給我弄兩株,對了,你這賣種子麼?”
“有的,五毛錢一包。”小姑娘從隨身的小書包裡掏出一個小紙包,“這一包是二十顆種子。”
“紫色的和粉色的都給我來兩包……”衛卿卿說道。
“姐姐稍等。”小姑娘連忙麻利的從紫色和粉色的指甲花裡各摘出了兩株,然後用塑膠袋包好,又在書包裡撿了撿,撿出四個小紙包來,“一共是1o塊錢。”
“給。”衛卿卿把錢遞給了小姑娘,小姑娘連忙笑著道謝,笑容中很是有些羞澀。
“我說,你這竹子怎麼賣的?”衛卿卿買指甲花的時候,孫芳芳卻在一個賣竹子的小攤前,上下大量著一叢的翠竹,這些翠竹生的的確好看,但細看之下,卻總讓人覺得它們好像少了點兒什麼,總感覺,太嫩了。
“5o一株。”賣竹子的是一個四十來歲的中年男子,看上去有點書卷氣,帶著個塑膠框的近視鏡,手中還拿著本詩集,聽到孫芳芳的問話,頭都沒有抬。
“貴了點兒吧?”
“北宋大文學家蘇軾說,寧可食無肉,不可居無竹,無肉令人疲,無竹令人俗,才賣5o一株,已經很便宜了。”
“那聽你這話的意思,你打算賣多少錢呀?”
“無價……”
孫芳芳在公司裡當慣了領導,看人還是有一手的,就感覺這個人有點兒神經病,要不就是書呆子,眼珠一轉就有了壞主意,道:“唐朝的老白說過,竹本固,固以樹德;竹性直,直以立身;竹心空,空以體道;竹節貞,貞以立志。我覺得這些竹子本身不值錢,值錢的是竹子的這些品質,不,這些品質,絕不是用金錢可以衡量的。”
“沒想到還是同道中人……”中年男子驚訝的抬起頭來,望向了孫芳芳,“大妹子也是愛竹人?”
“我不愛竹,就是隨口說說罷了,”孫芳芳面上帶著淡淡的微笑,“不知道大哥是不是家裡有什麼難處?不然怎麼捨得把這些竹子賣掉呢?”
“說來慚愧呀,我是雲谷縣古文學會的一名會員,平生痴愛歲寒三友,每見必購回家中栽植,以致一生積蓄所剩無幾,而今長子高考,為北京大學錄取,無奈學費頗巨,只能忍痛割愛,將翠竹賣掉,以籌學費。”中年男子苦惱的直搖頭。
“生活真無奈呀!當年風流才子唐伯虎,詩情絕代,畫藝無雙,不也為生活的艱辛所折腰?什麼‘琴棋書畫詩酒花’,到後來不也成了‘柴米油鹽醬醋茶’了麼,一代風流才子,就此變成了市井俗人,真是讓人慨嘆惋惜呀……”孫芳芳裝模作樣的搖頭嘆息。
“唉!”中年男子也是面露愁苦之色,很顯然是被孫芳芳說中了心中痛處,今日的自己,和當年那風流才子唐寅是何等的相像呀?
“唉!人生就是這樣呀,為五斗米折腰的事兒,多的是呀,想開點兒吧。”孫芳芳說道。
“唉……”中年男子的臉色,由愁苦變成了悽苦,望著自己心愛的翠竹,目中漾起了水波。
“竹之堅貞,可折不可辱,如貨物一樣被人賣,可謂是對竹的最大侮辱,不過事急從權,賣了也就賣了,竹子畢竟還是竹子,你侮辱了它,它也照樣生長。”孫芳芳這人太壞了,這一句話簡直就是火上澆油,中年男子面露羞愧之色,忽然捂著臉,蹲在地上,嗚嗚哭了起來,引得無數人注目。
“喂喂,和我沒關係呀,我沒欺負你……”孫芳芳哪會想到一個大男人是說哭就哭,不由得頭皮都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