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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臨死前有某人對我說,要每日都……”
“嗯哼……咳咳……”衛子君慌張起身,“那個承諾是對死去的迭雲說的……”她提起綢衫下襬風馳電掣地飛奔出去,迭雲提起長衫緊緊追了上去。
守在汗庭兩側的附離見此情形,眼都沒眨一下。象這種,他們一向儒雅有禮的可汗,沒命地奔逃的情形,他們已經見怪不怪了,因為這種情形自那迭雲醒轉過來開始,每日都要上演一次。
當兩人繞著牙帳跑了五圈之後,衛子君打了一聲唿哨,特颯露應聲而來,她躍上馬背,急速奔逃出去。
遼闊無際的大草原,延綿伸展,一群奔騰的駿馬飛馳而過,矯健的雄鷹迎著午後的陽光在高空盤旋。
衛子君來到了那片石人林立之所,靠坐在阿史那欲谷的碑身。她拿起了酒囊,打了開來。
良久,她起身,走向不遠處的一座新碑。
她拂起繡金的袍袖,暖暖的微風將她纖薄的黑衫吹得輕輕抖動。
她將酒緩緩灑入碑前的土地。“南宮闕,你我思怨已了,本已再無瓜葛,本不該收留你這不相干之人在此,但念你家破國亡,無兒無女,屍身橫棄荒野,我暫且將你收留。看望我先王之時,順便給你帶杯水酒,你,安息吧。”
衛子君緩緩轉身,轉身的剎那,側邊的林地處似乎掠過一抹白色的身影。她定眼細看,並無他物,該是自己眼花了。
她走向了特颯露,只是未及走近,前邊林地等候的特颯露突然開始揚蹄,不住地跳躍,好似受了驚擾,又好似在撅歡。
衛子君有些疑惑地走了過去,她看到了一個人影,待她看清那人時,不由吃了一驚。“妙州?何時來的突厥?”
“四公子!”妙州緩緩走了過來。猶豫了又猶豫,終是開口道:“我一直都在西突厥。”
“一直?沒有在二哥身邊嗎?”二哥,她聽說,那一日,當他抱著她,他便暈倒了,他們試圖把她從他懷中拿出來醫治,可是他緊緊地抱著她,他們掰不開他的手,無論如何也掰不開。
二哥,她想他了,她一直把他放在了心底,可是,她醒來,他便不在了。
“是,我一直在他身邊。”妙州抿起剛毅的唇角。
“你是說?他在這裡?”衛子君紅唇微張。
“他一直在,他回大昱處理了李北稷的叛亂之後,便來到這裡,他一直在你身邊。”
“啊?那為何……為何……我不知道?”他既然在此,又為何不見她呢?
“他一直在你身邊偷偷看你。他為你一夜白頭,他覺得自己丑了,不敢見你……”妙州停住了,不知道該不該說下去。
一夜白頭!一夜白頭!原來是真的。什麼樣的憂慮方能使人一夜白頭,二哥……她感到心好痛。
“最主要是……他活不了多久了,他為你憂思太過,他的傷一直沒好便為你屢次奔波,將自己的身體拖垮了。”
衛子君直直望著妙州,她先是驚愕,有些無法相信,而後心口劃過一陣劇痛,“他……沒有找我師傅醫治嗎?”
“自那日被巨石砸傷,你便出了事,他以為你不在了,死活不肯去醫治,只想著跟你去了。而後為你連日奔波,加之日夜思念,他的身體就……垮了。這次你醒來,他偷偷的先走了。其實是因為,他自覺自己無法照顧你一生……”
淚水,撲簌簌滾了下來,一切都是為了她,為她憂心為她疼痛為她受傷為她萬里奔襲為她牽腸掛肚,而今,又怕耽誤她一生的幸福……,二哥,你為何如此對子君,你叫我,怎麼償還……
“他還能活多久?”她拖著濃濃的鼻音問道。
“林御醫說,他憂思過度,能活兩三年了,就不錯了。”妙州看她淚流滿面的模樣又有些心疼,但有些話卻不得不說。“四公子,陪陪他吧,他把整條命都給了你,我實在……看不下去了……看不下他思念成狂的樣子……”
“他在哪兒?”她深吸了口氣,抹抹眼淚。
“他怕你發現,先走了,找到他很容易,他每日都會在你身邊偷偷看你。”妙州深深看了她一眼,眼中飽含著濃濃的情誼,“四公子,我先走了,要不被他發現了。”
他轉身匆匆去了,這樣的女人,為她思念成狂,也值得吧,只是,他沒有這個福分。
衛子君久久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二哥,他為了她,陪上了一條命,曾經那樣健康的二哥,那樣俊美的二哥,那樣意氣風發的二哥,而今為她思念成狂,為她拖垮了身體,這一切全是拜她所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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