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厭惡的推開她,跳上車頭,氣呼呼的揚鞭駕車離去。
春茶一連退了好幾步,終於在曹嬤嬤身邊站穩了腳跟,氣得連連跺腳:“你回來……不要再讓……”眼前一黑,從馬車上飛出一物,啪的打在她臉上。
她應聲摔了個屁股墩。
曹嬤嬤認出來了,那玩藝兒是鋪在小馬車裡的那塊藍色土布。原本乾淨鮮明的布料,如今沾滿了凌亂的黑泥髒腳印兒,狼籍之至。
黑泥她慌忙爬坐起來,脫下一隻鞋,翻過來看著灰白色的鞋底,臉上剎時沒了一絲血色。那咋種分明是在戲弄她,什麼沐休時再派人接她過府全是扯她孃的蛋。這回她真的栽了,沒辦法向大小姐交差了。一家老小的身契都捏在大小姐手裡呢,她該怎麼辦?
想到這裡,她捧著臉嚎啕大哭,在心裡哭叫著:大小姐,不是奴婢偷懶違背您,奴婢真的不能再瞞下去了……
西廂房,高進隨手關上辦公室的黑油松木門,愣住了:屋子裡瀰漫著熟悉的跌打藥油味兒。正對著門的黑漆雲形虎足長書案上除了一隻拳頭般大小的白色廣口粗瓷碗和一本發黃的藍皮薄冊子以外,什麼也沒有擺。
有人知道她叩傷了膝蓋,所以很體貼的從侯府裡幫她取來藥油?這人到底是誰?
舔著發澀的嘴唇,高進慢慢的踱到書案跟前。粗陶碗裡盛著小半碗藥油,氣味和顏色都和汪太醫那次給她配的一模一樣。暈死是誰如影相隨?這人到底想做什麼
她恨恨的一拳砸在書案上,目光掃過旁邊的藍皮冊子。這本冊子象是一塊磁鐵,立馬牢牢的吸住了她的目光。
《建元五年市馬記錄薄》這不就是三公主要的那份檔案嗎?呵呵,這碗藥油只不過是餌,引她注意這本冊子的誘餌
膝蓋上傳來陣陣劇痛,高進扶著書案邊,繞到書案後面的圈椅後坐好,看著藍皮冊子,十指交指,腦子飛快的轉動起來。
很明顯,贈藥之人就是兵部中的某個人或某些人,甚至於根本就是兵部衙門上下全體。十五年來,他們堅持認為郭家滅門案是冤案,或者說他們找到了一些有力的證據。只是一直沒有合適的人出面替郭家翻案。而她是郭家僅存的外孫女婿,並且她的行為也讓他們認為終於等來了天命之人。
兄弟兄弟……與子同袍……與子同仇
高進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長長的吐了一口悶氣。唉,古今多少良將出生入死,沒有死在敵軍手裡,卻倒在他忠心維護的君王刀下死就死了,還要被冠上各種各樣莫須有的罪名還要拉上全家或全族或九族人陪葬甚至於許多年內還要被受盡世人唾盡。不知道要等到N年後,歷史才能還他和他的家族一個清白……
每當看到這些人的故事時,她總是義憤填膺,恨不得鑽進史書裡為他們討個公道。憑什麼英雄要流血還要流淚憑什麼天地之間還有正義嗎?
如今,上天真的給了她當一回正義天使的機會。可是,她突然心生膽怯,不要說幫英雄翻案,就是連再看一眼那本藍皮冊子的勇氣都沒有。
冊子彷彿變成了一個猙獰的藍色怪獸,飛到忠勇侯府上空,猛的張開長著獠牙的血盆大口。
所有人甚至還來不及慘叫一聲,就被怪獸活生生的吞掉了。
陰森森的地府裡,爹、娘、周媽媽、忠叔……幾十個血淋淋的鬼魂圍著她,淒厲的質問著:“你問過我們嗎?你有為我們想過嗎?憑什麼要用我們的命來買單?是誰給了你這樣的權力……”
“不我不能我沒有這個權力”高進猛的睜開眼睛,逃命似的奔向門口。
不想,腳下一絆,她重重的摔倒在地。新傷加舊傷,鑽心的疼,她淚流滿面的爬坐起來,狠狠的扇了自己一個耳光,罵道:“窩囊廢貪生怕死的廢材良心讓狗吃了的行屍走肉……”
同時,心裡有另外一個聲音在苦苦哀求:正不勝邪,理不勝數,一生一切,天道昭然。冥冥中自有定數。你一身的麻煩,唯有低調打醬油才能自保,千萬不要逞一時之能,讓高家去陪葬啊快燒掉冊子,快
風雪之中,高成站在黑油門外,面沉如水,抿著雙唇準備推門進去。
羅威伸手攔住了他,看著他的眼睛,輕輕搖頭,悄聲道:“跟老夫來。”
袍角飛揚,兩人一前一後,快步如飛,從角門進了二院,穿過門廊,七拐八彎後,最後在一間僻靜的屋子前停住了。
第四十九章虎子啊虎子
雪籟籟的下著。
高成站在門外,面沉如水,抿著雙唇準備推門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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