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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太大的希望,會不會到時失望更深更深?
放棄她吧,放棄之後就不用這麼累,放棄之後,他還是他,兇獸渾沌,只不過力量小了點、沒那麼兇惡了點,既然如此,少惹些事、少沾些麻煩、少去煩眾仙眾佛討捱打,找個山洞重新修行,一千年後,又是一隻好獸。
他不需要如此辛苦的想盡辦法要救她……
說服完自己的當下,他終於停下賓士十年的腳步,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呆立駐足。
對,停下來吧,停止焦急、停止奔走、停止自虐、停止漫無目的的找人。
當夜,他在一處山林中,覓得險峻絕谷,他窩藏進去,準備閉關修行,卻在調息養氣時被胸口湧上的抑鬱給逼出一口黑血。
心,狠狠的痛起來。
那種痛,比手斷了、腳跛了、肩胛殘了、角折了還要更痛更痛更痛。
他無法打坐,無法平心靜氣,抑鬱在他筋脈中亂竄,他又嘔了一口血。
匍匐蜷伏在地,血味瀰漫在口鼻間,腦中想起了被風雨雷電圍剿之時,她憂心忡忡地捂住他嘔血的唇,眼淚幾乎要滴落下來的模樣。
渾沌!你要不要緊?!要不要緊?!
可惡!你們竟敢傷他!
百媚……百媚……
嘔——
每想起一次“放棄”,雙拳就掄得更緊,每默喊一回“百媚”,就痛得幾乎無法呼吸,不是皮肉之痛,而是由骨髓深處氾濫上來,明明很痛,又捨不得停止呼喊那麼甜美的兩個字。
百媚。
明明還說著要放棄尋找其他兇獸,要放棄她,放棄千萬年的修行,腳步卻悖逆他,離開山谷,繼續著不知何時才能達成的目標。
腳步又自然而然的輕盈起來,長途奔波的疼痛,老早就忘了,腦子裡唯一還記得的,是她。
他還想要再一次看見她對他咧嘴笑,再一次從她手中嚐到食物的滋味,再一次聽見她笑著喚他渾沌。
聽到他答案的百媚愣了好半晌,接著紅唇從微揚到誇張地咧開,放聲歡呼亂叫,雙臂纏上他,兩人一塊倒進水床裡,水的起伏,撐住兩人的重量,卻又不規則地陷下去、浮上來、陷下去、浮上來——
新奇又舒適的觸感,讓兩人深深互視,在彼此眼中看到同一句話:
水床軟軟的,玩起來說不定和人間普通床鋪不一樣,嗯,來試吧。
獸,決定甩開不重要的雜事,玩起糾糾纏纏的快樂遊戲。
不重要的雜事?
實際上卻沒有字面上那樣輕描淡寫。
淨化石被打破,百媚被救出來,代表著渾沌的心願實現,也必須信守對於三隻兇獸的承諾。
窮奇提出的要求最不困難。挑撥,本來就是渾沌的天性,她要借,他就借,隨便她拿去用。
還完窮奇,他第二個找上的是檮杌。
檮杌拿出定魂珠,半句話也不羅唆,直接將渾沌的一魂兩魄從他身上抽離,鎖進定魂珠中。短暫的暈眩還不及百媚在他耳邊嗚嗚抽泣來得讓人不舒服,他讓百媚扶住他,不先管自己的身體,倒先管起她的兩串眼淚。
“沒事啦,一點點魂魄而已,別哭。”渾沌粗手粗腳地幫她抹淚。
“可是……”怎麼可能沒事,騙人!
“我坐一下就好。”渾沌閉眼,緩緩調息,情況確實沒有太嚴重,暈眩戚消失之後,他並不覺得有任何不適。
就在他深呼吸之際,卻聽見百媚朝檮杌跑去,提出請求:“可不可以還渾沌半魂一魄,缺的那一半拿我的補!”她要和渾沌同進退!
“百媚!”渾沌睜開眼,快手將她撈回自己身邊,向檮杌收回她說的那些話,“這不是我們說好的條件,別聽她的!”
檮杌將定魂珠收進掌心,扯扯唇,但沒有真正在笑。“我知道,我也不想要小妖的一魂兩魄,因為那對我沒有用處。”
“你收集魂魄到底要做什麼?”渾沌瞧見定魂珠裡除了他的魂魄之外,還有其他人的。
“這也不是我們說好的條件,我毋需向你交代。”話落,檮杌的身影消失在兩人眼前。
好吧,不說就不說,稀罕呀!
渾沌拉著百媚,往下一個目標前進,最後,也是最麻煩的一隻,饕餮。渾沌要付出的代價是半具身體。
對兇獸而言,半具身體被啃掉不算什麼,法術一念,那些血肉輕易便能長回來,只是身體被剖半的瞬間絕對稱不上痛快。
所以渾沌很聰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