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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說著我眼淚就流了出來,怎麼止都止不住。
看著我的眼淚,周朗終於有些慌神。他一把將我攬在懷裡,一邊替我擦眼淚,一邊心疼地吹著我紅腫的臉頰,聲音很輕,語氣中卻又掩飾不住的哀傷和慌亂。他說,“對不起對不起,我不該衝你吼。默默乖,算了吧,放棄吧。又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明知他是那種人,又何必自討苦吃呢!”
他替我擦眼淚時不小心碰觸到了我腫得像饅頭似的臉,我痛得倒抽一口冷氣,推了他一把,指著自己的臉苦大仇深地瞪著他,“周朗,我不甘心!稀罕我的人都快趕上超女那陣勢了,卻偏偏栽在了那個混蛋手裡!他不珍惜我就算了,可他憑什麼眼睜睜地看著我被打都不上來保護我?他甚至站在一邊冷眼旁觀,都不來攔架!”
周朗沉默地抱住我,沒有說話。可那種決絕而堅定的姿態,卻像一線陽光,透過層層雲端照射進萬丈深淵。照射進,我如至冰窟的內心。
我突然有些安心。我知道,不論何時,這個男孩永遠不會拋棄我。
相識十幾年,他總是以這樣一副沉默而堅定的姿態站在我一轉身就能看見的地方,護著我,讓著我。小時候我因為淘氣而砸壞了他家唯一一隻古董花瓶,他替我頂罪,捱了一頓打,關在小房裡呆了三天。每次跟媽媽吵架生氣,都是他把我找回來,帶到他們家去蹭飯。
他幫我做作業,替我溫書,為我補習功課。每當我起晚吃不了早飯時,總能在書包裡發現一袋鮮奶和一塊肉鬆麵包……我習慣了這種保護,這種寵愛。我依賴於他在身邊的生活,他就像是空氣,每時每刻都存在於我的世界之內,歷久彌堅,固若金湯。
我嘆口氣,輕聲說,“算了,我也就發洩一下。我沒事,就是有點不甘心而已。走吧,回去晚了我媽又該嘮叨了。你知道,最近她更年期,總是有事沒事地拿我撒氣。”
自顧自地向前走去,邁出幾步之後,卻不見他跟上。我停住,未及轉身,卻聽見身後一聲長長的嘆息。
回過頭,只見周朗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他的表情依舊靜如止水,可是眼底,卻寫滿了一種類似於訣別的心痛。他說,“默默,忘了他吧。會有更好的人來珍惜你疼愛你,他,不值得。你知不知道,每次看你這個樣子,我都特別特別的心疼。”
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周朗。在我的印象中,他不是一副自戀滿滿的樣子炫耀自己,就是憑著自己一張賤嘴到處損人。
這樣的他,眼角眉梢間處處透著一股子蒼涼。那種憂傷,那種無可奈何的悲愴根本就不該出現在他明媚的臉上。
我想,這一定是個充滿了陰謀和姦情的時代。這樣充滿文藝氣息的他,還真讓我有點不大習慣。
於是我扯開嘴角,像摸小狗一般走過去摸摸他的腦袋,說,“別擔心姐,像姐這麼傳奇般的人物,他那點邊角料還構不成姐的威脅。”
回到家的時候我媽正在往臉上貼黃瓜。她看著我狼狽的模樣,輕哼一聲問,“又去哪兒鬼混了?”
我低頭走向臥室,悶聲道,“有人搶劫,我看不下去,於是就英勇地拔刀相助了。”
不想聽完這話她居然心情大好地笑了起來,她說,“林默,我不瞭解誰還不瞭解你啊!你這麼自私的人,怎麼可能會那麼好心地幫別人?”
我再不吭聲,伸手摔上臥室門的前一秒卻聽見她淡淡的嘆息,奇怪的是,那種無奈和疼惜竟然跟周朗如出一轍。她說,“默默,我不知道是該說你堅強還是該說你冷淡。其實你沒必要總是活得這麼理智這麼清醒。愛也好恨也罷,有時候糊塗一點,至少不會太累。”
我開啟門衝她笑笑,特文藝地說,“我沒事。媽,你知道我總能把自己保護得很好。這世上沒有誰離不開誰。人首先要懂得珍惜自己,好好生活著,愛才有所附麗。”
關上臥室的門,笑容僵在唇角。坐在床上望向窗外,夕陽染透雲層,滲漏出點點血紅色的光暈。我自嘲地閉上眼,唇角努力劃開一道輕微的弧度,可內心,卻依舊寂如深淵。
是的,我的確喜歡蘇漠北。不,確切地說,是愛。
從初見他第一眼的驚豔,到漸漸產生的好奇,再到了解之後的好感,一步一步,逐漸深入。他是我第一個真正意義上愛過的人,之所以在乎,所以,才更加容不得背叛。
高一那年暑假,我在Paradise酒吧見到蘇漠北的第一眼時就明白,王若琳的那首歌簡直就是唱給我聽的。
LostinParadise,蘇漠北,我迷失在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