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著他,道:“谷主沒按時起床,我們還以為你累了要多睡一會兒,所以一直也沒有來叫醒你。不過,你似乎睡得不安穩,再睡下去只怕……只怕會犯病。”他的心疾最易於臨晨時分發作,是以幾個總管對他的遲起一向非常警惕。
看來他們並不知道。他心裡暗暗地猜測。
“我很好,這就起來。”他從被子裡坐起身來。
“我來替谷主更衣。”趙謙和將一旁準備好的外衣遞過來。
他深深地嘆了一口氣,接過衣裳,道:“我自己來。如果沒有其它的事情,你先去罷。”
“吳大夫方才說有問題要請教,問谷主可有空?”
他心情很糟,怔了半晌,復又問道:“剛才你說什麼?”
“吳大夫說有問題要請教。”
“嗯,叫她進來,我在書房裡見她。”他又嘆了一口氣。
一等趙謙和退出去他就匆忙掀開了被子。果然,他的一雙腳踝上各有一道深深的勒痕。因為勒得太緊,雙腳上竟有兩大片淤紫。
然後他一邊穿衣裳,一邊在想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顯然是有人救了他。
他一點也不感到慶幸,反而很生氣。既生自己的氣,也生別人的氣。
為什麼這世上總有一些多事的人呢?
這些喜歡做英雄的人在救別人之前至少應該先問一句,究竟人家要不要你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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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悠在書房裡等了足足有一柱香的功夫,才看見慕容無風轉動輪椅,緩緩地從臥室內駛出來。
時至初夏,他還穿著好幾層衣裳。太約起床未久,也還沒來得及挽發。
驅動輪椅時,身子因雙臂用力而微傾,長髮便從他的臉頰滑下來,披散到肩上。雪白的袍子,襯著他蒼白瘦削的臉,眼中分明幾許憂悒,幾許疲倦,幾許,一如往日的冷漠。
他看上去滿臉的陰鬱。
而她今天卻穿著一件精心挑選的淡藍色的絲裙,上面隱隱地繡了幾朵梅花,襯著她月白的上衣愈發地清淡超俗。
一看見慕容無風出現,她本已亂跳起來的心跳得更加厲害,臉頓時通紅了。
他將輪椅挪到書案之後,眼睛看著對面的一把椅子,淡淡地道:“坐”。
然後他一言不發,等著她說話。
不知怎麼,她突然有些吞吞吐吐:
“我剛剛拿到先生昨天批的醫案,裡面有句話不……不大明白。”看著他心不在焉的樣子,她緊張得連寒喧的話都忘了。
“什麼地方不明白?”他道。
“什麼是‘惡寒非寒’?”她道。
“嗯,古書上多說傷寒是惡寒,多屬陽虛衛弱,所以你常用的參、附、芪、術,或清,或下,或治痰,都是正藥。但並非所有的傷寒都是惡寒,此案病人脈七八至,按之則散,這是無根之火,服熱藥只怕會病得更重。”
“可有古例可循?”她點頭微笑,給他一個難題。
“有三例見於姜隱杭的《名醫類案》第七章,《南史》‘直閣將軍房伯玉傳’也有一例。”他淡淡地道:“這些書如果你那裡沒有,我的書房裡有,你可以借去看。”
果然,沒有什麼東西可以難倒他的。她有些羞愧地笑了,道:“那我可就借了。藏書室在哪裡?”
他指了指書房左邊的一個側廳:“往左。”
桌上有趙謙和送過來的早飯。他忽然覺得很餓,才想起昨天他幾乎什麼也沒吃。
一碟杏仁酥,一隻棕子,一杯熱騰騰的豆漿。
他望著那一碟杏仁酥,不禁嘆了一口氣,實在不明白一個想死的人為什麼還會肚子餓。
難道自己還不習慣這一現實?人的身和心原本是難以協調的?
無論如何,他一口氣吃完了所有的杏仁酥,喝下了半杯豆漿。正要開啟棕子,卻聽見藏書室裡“嘩啦啦”一陣亂響,好象是有什麼東西倒了下來,然後是吳悠“唉喲”了一聲。
他放下棕子,擦了擦手,轉動輪椅來到藏書室。看見她坐在地毯上,皺著眉,撫著自己的腳踝。書散落了一地。
抬頭一看,大約她想拿一帙放在書架最頂端的書,不夠高,踮著腳夠了半天。一用蠻勁,一大堆書劈頭蓋臉地砸了下來,正中她的腳踝。
“摔壞了哪裡沒有?”他走到她身邊,俯身看著她。
兩個人忽然間便靠得很近,近得她已聽見了他的呼吸,聞到了他身上飄浮過來的若有若無的薰衣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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