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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同,龍泉通常不殺商隊的波斯人,也從來不搶個精光,總給他們留下點什麼——“他們下次還要來的,不要斷了貨源。”
“光鮮”的真實姓名無知曉,只知道他姓“風”。
光鮮道:“龍兄公平,在下佩服,就依你說的辦,我們這就把貨押回去。”
抽好了籤,驗完了貨,光鮮心花怒放地指揮手下將分到的箱子一一捆在駱駝上帶走了。
龍泉的幾個手下卻早已七手八腳地將小傅團團綁住,見慕容無風雙腿殘廢,便也不在意,將他捆在馬上。
慕容無風對綁他的那個嘍羅道:“能不能麻煩老兄把我的椅子也帶上?”
那個嘍羅瞪了他一眼。
慕容無風道:“難道你願意整天扛著我走來走去?”嘍羅便“呼拉”一下,把他的輪椅也綁在了馬上,一群人向草原的深處進發。
慕容無風舉目四顧,發現馬隊後面跟著一輛大車,大車的後面一群嘍羅擁著一匹馬,馬上捆著一個小個子的女人,女人垂著頭,風雪中她只是一個小小的人影。
他當然認得這個人影,哪怕她的人影變成了一個小點,他也可以立即認出來。
他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第三十五章
“老大的情形怎麼樣?”龍泉一下馬就問留守在營地的蔣七。
在天山腳下的悍匪中立足,光靠龍氏兄弟兩個人,當然不夠。所以他們一共有七個結拜兄弟,蔣七論年紀最小,論功夫卻排在第二,因要照料受傷的龍老大,這一次七年以來草原上最輝煌的行動他沒有參加。
“大哥一向是硬骨頭,早就醒過來了。”蔣七粗著嗓門道。
龍泉走進帳篷,發現龍海非旦清醒,而且居然下了床,居然披著大衣,坐在青銅火盆的旁邊烤火。
火盆裡飄著淡藍色的火焰。火光映在他那張皺著眉,咬著牙,因痛苦而不停抽搐著的臉上。
龍泉用眼角掃了掃龍海的右臂,一陣無法克服的傷感襲入他的心底。他們是響馬,是草原上最粗糙的生命。從他誕生的那一天起,他便歷經苦難挫折,把對世界的那點溫情一點一點地拋在腦後。
龍泉的世界是一團亂草,一團連他自己也說不清的因果,每時每刻,他都感到自己好象是那顆懸浮在蛋清中的蛋黃,他的世界一世混沌。
在這一片混沌中,只有一樣東西是清晰的,是溫暖的,是他隨時都可以用心感受得到,用手摸得到的。
那就他與龍海的關係。
如果龍海現在需要他的手,他會毫不猶豫地砍下來,送給龍海。
如果龍海要他去死,他絕不皺一下眉頭。
因為龍海也曾是官,官階比他還要高,為了兄弟情誼,他拋棄了自己的一切,包括前途,包括一家人的性命。
可就是在最艱苦最落拓的時候,他也會把討到手的最後一碗飯,最後一口水留給龍泉。
龍海對他的感情,有時候連龍泉自己也不明白。
“大哥。”龍泉垂首走到他的身邊,感到他因疼痛而發出的粗重的呼吸。
“東西已到手了?”龍海抬起了憔悴的臉。
龍泉點點頭,有些遲疑地道:“點子扎手,我去找了光鮮。”
“你不該找他。”龍海沉著臉道。
接著便是一陣難堪的沉默。
過了半晌,龍海抬起頭,目光如隼:“你難道已忘了六弟的腦袋是光鮮劈下來的?我們兩家仇深似海,不共戴天。”
龍泉低聲道:“我明白。”
他頓了頓,又接著道:“我原本也不想這麼做。只是……只是想抓住那個砍了大哥右臂的人,給大哥報仇。……六弟的仇,我早晚也要報。”
龍海閉了閉眼,彷彿看見紫色的劍光一閃,他的身子輕輕一震,那隻手臂便脫離了他向前飛去。那女人的個子很小,用的劍也比常人略短。
“那是一個女人,一個小個子的女人。”
“不錯。我已抓到了她,還有她的老公。此外,還有別的刀客,其中有小傅。”
“小傅?那個殺了老三的小傅?老天爺總算是還公平!你今天抓到的人的確不少。”龍海開始微笑:“只是為什麼還不把他們帶進來?”
“他們就在門外。”
“請弟兄們進來,順便帶些好酒。這種凍死人的鬼天氣,大家沒事便只好悶在帳篷裡。總得有些娛樂才好。”
說完這話,龍海哼了一聲。他的胳臂實在是痛不可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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