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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父親也習醫?”
他點點頭,神色黯然:“他病了很多年,身子一直不好。”
蘇風沂本想繼續問他父親是否健在,家中可還有別的親人,見他目中已有傷心之色,連忙打住。笑道:“你一定也讓他試了不少方子。”
他的回答很奇怪:“我猜他從不試我的方子。——覺得它們有一半不可信,另一半則乾脆是異想天開。”
彷彿找到了同黨,蘇風沂一陣唏噓:“我爹爹也是這樣。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相信。其實他只是不肯相信自己會錯,更懶得同我理論。……從小到大,他對我說的最多的兩個字就是‘放肆’。”
“可是,你做古董,是誰教你入行的?”子忻問道。
蘇風沂道:“我媽媽原本是我爹爹書房裡的丫環,後來便成了他的人。自從有了我,她擔心我在這個大家子裡難以立足,便每日留心我爹所讀的書目。他每讀完一本她都會從書房裡偷出來,悄悄抄寫一份留在一個箱子裡。她教我認字、讀書,從小就讓我到爹爹的古董店裡和師傅夥計們混在一起。漸漸地,我的床底下堆滿了她抄的書。我十二歲那一年她得病去世了,臨死之前,我求爹爹去看她一眼,他沒答應,說是有個重要的應酬。我所知道的東西都是偷偷學來的。——不少家學是傳媳不傳女,而我爹爹連兒媳也不相信。蘇家的規矩是傳子不傳媳,更不傳女……”
她從不願意談自己的家事,不知道為什麼今天說了這麼多。她的嗓音很平靜,好象這一切已是陳年往事。可說話的時候,她的左手一直微微發抖。
就在這時,她感到一隻大手握住了那隻發抖的手,握得很緊。接著,一個溫和的聲音在她耳畔輕輕地道:
“風沂,你是個可愛且有學問的女孩子。很多人都沒你懂得多,包括我在內。”
她很高興,想笑,眼中卻滿是淚水。他放下手杖,坐到她身邊。她靠進他的懷裡,聽見他穩定的心跳。他的心跳讓她想起了母親,想起了自己小時候受了委屈,母親便是這樣將她攬在懷裡,心跳便是無言的撫慰。她願意永遠生活在這顆心臟的旁邊,永遠聽見它的跳動,就彷彿那她自己的心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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