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部分(第3/4 頁)
這才發現地上有一張摺疊起來的白紙。
王鷺川放下包袱,問道:“洗澡的地方在哪裡?”
“下樓左拐,記得帶上鑰匙。”他匆匆換了件外套,將紙條折在荷包裡,“我現在要出去一趟。”
…… ……
“我們不能出去。”
蘇風沂抽出銀色小斧,貓著腰,正要衝出車門,沈輕禪一把拉住了她。
“可能是路氏兄弟,駿哥有危險。”蘇風沂蓄勢待發,回頭看了她一看。
“不止是他們兩個。”沈輕禪目色微動。
一隻眼瞎掉之後,她的另一隻眼也跟著腫了起來,只能半睜著。
便在這剎那的眼波中,蘇風沂看見了她的恐懼。
“他們一時不會殺了他,”她輕輕地道,“他們要利用他引出郭傾竹。”
“誰是他們?”
沈輕禪轉過臉去,更正:“我說錯了。不是‘他們’,是‘我們’,我哥哥。”
蘇風沂點點頭:“那麼,你究竟站在哪一邊?”
“你要是我你會站在哪一邊?”
“如果站錯了會害得我丟掉一隻眼睛的話,我會好好想一想。”
那是一片幽深的樹林,陽光點點,從葉隙中灑入。
遠處有道水流,經年的潮氣瀰漫空中,陽光之下,霧色澄紅。
一切彷彿是透明的,一切又全都看不清楚。數不清的影子交織在一起,風動雲生,變化莫測。
樹林永遠是伏擊的最佳之處。
所有可疑的陰影與響動都可能與裡面暗藏的生物混淆,習武之人的聽力與判斷將大受考驗。
一聽到箭響郭傾葵便知道情況不妙,緊接著馬的腦漿就濺到了他的臉上。
他知道路氏兄弟就隱藏在馬車左面的某棵樹上,正引弓待發。可惜就在飛箭襲來的瞬間,他已躥下馬背,躲到了車廂的右側。
顯然他們知道沈輕禪就在車內,投鼠忌器,只射了兩箭,亦未用全力,不然早已穿頂而過,將裡面的人全部射傷。
正在此時,一陣尖銳的疼痛從胸口傳來,他感到一陣昏眩。
那天夜裡他中箭從樹上摔下來,非但胸口有嚴重的內傷,還摔斷了兩根肋骨。經過子忻的細心醫治,傷口復原得很快,卻遠沒有達到康復的程度。他捂著胸口,將身子靠在車廂上略作休息,眯著眼睛觀察四周的情勢。
時至初夏,烈日當頭。不知為何,卻有一陣徹骨的寒意從身後傳來。
他猛地扭過頭去,看見一個身體瘦削的白衣人,標槍一樣立在離他十步遠的草叢中,冷冷地看著他。
白衣人的年紀大約剛到三十,卻有一頭亮眼的白髮。目光陰森,如寒冬般凜冽。
他站在澄紅的霧中,如月光一般虛幻,好像隨時可能飄走。郭傾葵的胃卻猛然一沉,幾欲作嘔。
雖然心存僥倖,他早已料到今天很可能會碰到沈家兄弟。
而沈空禪是他最不願意看見的人。
六年前的一個冬夜,郭傾竹失手重傷了沈空禪的妻子,崆峒派女劍客陳紫英。他不知道這對夫婦新婚不久,且陳紫英當時已經身懷六甲。次日,母子俱亡,一屍兩命。沈空禪為此一夜白頭,在妻子墳前自斷一掌,發誓報仇雪恨。他的左腕上裝著一隻假手,乃千年精鐵所造,右手用一柄極窄的倭刀。這個原本意氣風發的青年,忽然間變得心境慘淡,不再參加武林的任何賽事。
他在刀榜上最後一次排名第三,大家卻都知道他與排名第一的“金剛刀”秦海樓不相上下。他是沈泰最得意的兒子,三和鏢局的中堅力量。
若論單打獨鬥,沈家所有的兄弟中,大約只有這個老三是郭傾竹的對手。
任何時候,沈空禪的臉上都沒有笑容。他以前從不穿白衣,現在卻除了白衣什麼也不穿。
郭傾竹臉上的那道傷疤就是他留下的。那一次,沈空禪原本有機會殺了他,卻在最後一刻改變了主意,讓郭傾竹在重傷之下撿了一條命。
他這樣做當然不是出於憐憫。
“我希望你有一百條命,因為你死一次,遠遠不夠。”
倘若沒有受傷,憑著掌中的鐵劍,郭傾葵或許還能與沈空禪周旋片刻。照目前的情形,他毫無勝算,何況樹上還有路氏兄弟。
沈空禪手指微動,刀已在手。
無路可退,他忽然暴喝一聲,提著鐵劍向前衝去!
誰知就在這一剎那間,忽聽一人尖聲道:“且慢!”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