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部分(第3/4 頁)
四人正謀劃中,忽聽門外又一聲呼哨,亂箭驟停,卻有一馬狂嘶而至,空中響起一記鞭聲。
頓時,門外一片可怕的寧靜。
只聽得一人冷冷地道:“丁猛已受了傷,諸位還不肯走麼?”
接著,又聽一人沙啞著嗓子道:“好!季東彪,我們飛龍舵接下這筆樑子!”
又是一記鞭聲。
季東彪淡淡道:“還有哪一位想接下這筆樑子?”
良久,無人回應。忽聽馬蹄亂響,眾騎逃得無影無蹤。
荷衣心中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將屏風移開。慕容無風喘息漸定,也掙扎地坐了起來。只見門外杖聲疾點,一位灰袍少年急匆匆地趕進來,搶到床邊,道:“爹爹、媽媽,您們沒事罷?”
慕容無風一把抓住他,厲聲道:“子忻,這幾日你到哪裡去了?”
“我……我出去辦點事兒。”
“你……你難道就是那個季東彪?”荷衣也急著道。
“我隨口起的名字。爹爹,您身子不要緊罷?”
“我……我無妨。”
慕容無風擰住子忻的衣領,將他拉到自己的面前,道:“子忻……告訴我,你……你剛才可曾殺了人?”
“沒有。我只是廢了人家的一對招子而已。”
慕容無風扭過頭,看著荷衣。
荷衣道:“招子就是眼睛。”
夫婦倆愁容滿面,正要將他好生數落,忽聽他背上的包袱裡,有嬰兒“咯咯”的聲音,不禁又是一驚,喝道:“子忻,你包袱裡有什麼?”
“哦!差點忘了。這位是……”他開啟包袱,將裡面一個白白胖胖的男嬰抱出來,笑嘻嘻地道:“你們的孫子。爹爹你看,他像不像我?”
慕容無風一聽,差點氣得背過氣去,見那男嬰一勁兒地吮著手指,卻與子忻幼時一模一樣。一時間,哭笑不得,道:“胡鬧,這孩子是從哪裡來的?”
“撿的,他的爹媽都死了。”
荷衣摸著兒子臉,柔聲道:“子忻能回來就好。爹爹媽媽是特意來看你的。你能平安回來,我們就放心了。”
子忻垂下頭,道:“爹爹,媽媽,我惹了些麻煩,打算出去避些日子。”
慕容無風道:“你哪裡也不去,就留在我們身邊。無論你有什麼麻煩,我們都會想法子替你擋住。”
子忻笑道:“爹爹,我想到江湖裡去走走。”
慕容無風道:“子忻,你莫忘了,你是大夫。”
子忻道:“我沒忘。而且,我為自己想出了一個絕好的職業,又能跑江湖,又能做大夫,一說出來,爹爹必定喜歡。”
慕容無風苦笑道:“還有這樣的職業,我怎麼沒聽說過?”
子忻道:“江湖郎中。”
屋子中的屋子
孟春之月,日在營室。東風解凍,蟄蟲始振。
是月也,天氣下降,地氣上騰,天地和同,草木萌動。
…… ……
屋外的春光並沒有照進來。
這是一間屋子中的屋子。
他跪在那具白骨之下,已跪了整整三個時辰。
燈油已將燃盡,嫋嫋而上的黑煙將頭頂的樑柱燻得漆黑。
空氣中有一股嗆人的煙氣。
沉悶。
汗水從他的額上滴下來。
他的背受著重傷,痛得幾乎直不起腰來。
可是那白骨無聲地立著,空洞的眼眶狠狠地盯著他,就算低著頭他也能感到那種可怕的壓力。
腦中,這光滑的白骨恢復了血肉,恢復了他生前桐帽棕鞋,衣影翩翩的樣子。
他痛苦地閉上眼。
比起生前,他寧願看見的不是那個人影,而是面前這具毫無表情的枯骨。
——“你知道, ‘外視’並不可怕; 可怕的是 ‘內視’。”
他還記得他的話。
——“一旦你有了內視,外視無論是什麼樣子,都不重要。”
現在,內視終日折磨著他。
他咬了咬牙,挺直了背,用顫抖的手點燃了香爐上懸掛著的一段線香。
野外,山泉初解,兔走狐奔。竹筍迸起,溪泉橫流。
他身材高大,穿著緊身的黑衣,臉和手,都有一道可怕的疤痕。但這些並沒有影響到他面容的俊美。
沉默了很久,他忽然對著白骨說道:“父親,我受傷了。”
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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