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部分(第3/4 頁)
“為什麼你炒的菜總是這麼幾樣?一點味道也沒有?”隨著身子的恢復,她的脾氣好像也恢復了過來。
“你想吃什麼自己做好了。”子忻哼了一聲。
“為什麼你洗菜的樣子,好像菜裡面有毒藥?”
“為什麼你不吃肉?你又不是和尚。”
“天啊,你竟連蔥和胡椒也不吃……太過分了吧!”
第四天,當蘇風沂又是這樣不停地嘮叨的時候,子忻正在切菜。他的忍耐終於到了極限,忽然將菜刀一放,冷冰冰對她道:“你什麼時候可以走?”
蘇風沂的臉色頓時蒼白,對他怒目而視,過了一會兒,忍住氣,瞄著地上,突然道:“你腳下有隻蟑螂。”
那是一隻肥碩的蟑螂,長長的鬍鬚探來探去,正吃力地沿著他的一角布袍往上爬。他一看見蟑螂,身子忽然顫抖了起來,臉上泛出異樣的紫色,胸口憋悶,開始大聲地喘氣。
她連忙扶住他的手,道:“你怎麼了?”
他的手往荷包裡掏了兩下,什麼也沒來得及掏出來就雙眼一黑,“咕咚”一聲,倒在地上。
除了種種食癖之外,這是蘇風沂瞭解子忻的第一件怪事。
——子忻怕蟑螂。
那一天,她驚慌失措地看著這個男孩子倒在地上,氣息奄奄,便眼疾手快地從他的荷包裡找到一個藥瓶。也不管裡面裝的是什麼,將一粒藥丸塞進他的口中。然後衝出門外叫來一個大漢,將他抱到床上躺下來。他很快甦醒過來,又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過了整整兩個時辰,他才真正地清醒過來,看見蘇風沂梳著兩條油光光的小辮,跪在床前怔怔地看著她。
“你沒事吧?”她垂首道。
“沒事。”
“我知道我給你添了很多麻煩,所以我決定這就走。”
“……”
“謝謝你照顧我。”
“不謝。”
她站起來,想了想,忽然問道:“過了很多年,等我長大了,你還會記得我麼?”
“難說……”
“那你至少得記得這個漩渦,好不好?”她拉開褲腿,給他看左踝上刺著的那個小小的漩渦。
“我是個江湖郎中,不會在一處呆很久,”他覺得這個小孩有些莫名其妙,“何況世界這麼大……我們不會再相遇的。”
“那就忘了我吧,” 她很大方地背起包袱,對他揮了揮手,“再見。”
“再見。”
她一蹦一跳地走出門去,快要從門邊消失時,又回過頭來,衝他狡黠地一笑,做了一個鬼臉。
黃昏時分,屋子復又安靜了下來。
夜風徐來,花氣襲人。屋角的那一抹斜陽在炊煙中輕輕地跳動著。
他覺得有些餓,走到廚房,發現鍋裡熱著兩碗小菜,還燉了一鍋薏米冬瓜湯。她顯然認真地觀察過他的晚餐,三樣菜都是照他自己的程式做出來的,什麼也沒有加,什麼也沒有減。
這丫頭的手藝總算不是太壞。
他忽然感到一絲惆悵,覺得自己對她過於冷漠。不過,這不是慕容家人的一貫性情麼?
到了夜晚更衣的時候,他才發現小女孩說得沒錯。
他不會忘記她的。
因為她已在他右足的足踝上刺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漩渦。
?——刺青當然會痛,可惜他這條腿完全沒有知覺。
危險的補充
自從子忻離開雲夢谷後,慕容無風瞭解兒子的途徑,就剩下了每兩個月寄來的一封家信和一些零零星星的小道訊息。
——兩者都不能讓他感到踏實。
點滴的傳聞透過一番殫精竭慮的分析變得逐漸清晰。他知道兒子正沿著一條奇異的路線向西行進,走了近一年的功夫,折而向北,然後向東,彷彿以雲夢谷為圓心,在地圖上劃一個巨大的圓圈。
為什麼要這樣走,無人知曉。
在信裡,子忻懇請父母不要給他寫信,因為居無定所,他不可能收到回信。而他自己的信總是很短,寥寥數語,不超過兩頁。有時他會講一些沿途的見聞,字裡行間卻透著心不在焉。提到的地名也往往有錯:要麼根本不存在於地圖之上,要麼與正在行走的路線相離甚遠。路過的河流與山川也常常在信中混淆:要麼把兩座根本不在一起的山相提並論;要麼某座山名與旁邊的河名不相匹配。隨信附上的東西則更為可笑:他寄來了無數個風溼的藥方和希奇古怪的藥丸,裝在各式各樣的瓶罐之中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