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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丟的就是鞋子了,有幾雙家制布鞋,還有幾雙纏著布條的草鞋,竟然沒看到一雙闊氣的“陳嘉庚膠鞋”。剛才詐唬“開槍”、“口令”的那些人,全都睡眼惺忪地坐在地鋪上,有的披著被子,還有的*上身,還伸出一隻瘦骨嶙峋的手在背上抓癢,就是沒看到有一條槍,那些半睜半閉的眼睛,茫然而又好奇地打量著燈光下的不速之客。
黃松鬆口氣,暗罵自己太經不住瞎詐唬了,還手槍連出來的戰鬥兵呢。
“哪位是宣傳隊長?我叫黃松,來宣傳隊報到的。”
他掏出在縱隊政治部開來的介紹信,卻不知該把它交給誰。半躺半倚在稻草上的傢伙們儘管虛驚一場,卻仍然沒人朝他丟個笑臉,都冷冷地瞅著他,似乎埋怨黃松驚醒了他們的夜半好夢。一個臉色黝黑、光著膀子的瘦子伸手在肋巴骨上抓撓幾下,發出沙沙啦啦的磨刀聲。他叫道: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十九 這就是宣傳隊(2)
“老拐,人家找隊長呢,那就是找你了。”
被稱為“老拐”的那個人坐在地鋪上,蒙著被子,只露出一張方臉和黑乎乎的兩隻手,他正在捲菸。老拐打個哈欠說:“這卵子宣傳隊還有個長麼?有,也是個卵長。”滿屋的人全都笑起來,笑也笑得淡,好沒滋味。有幾個人見沒甚熱鬧可看,就懶洋洋地放橫了身體,又用被子矇住腦袋,不再理會新來者,繼續睡大覺了。
有個十四五歲的孩子,模樣長得挺機靈,他學著老拐的樣子,也用被子蒙著身子,坐在地鋪上,他的小眼睛骨碌碌地在屋裡掃視幾個來回,為難地說:“這屋夠擠了,哪還能再躺下一個人?”
老拐伸手端過油燈,將叼在嘴上的煙湊到燈頭,屋裡的光亮隨著他用力一吮,暗了一下,隨後又復明如初。老拐暢快地吐了口煙,罵道:“司令部那些烏龜王八蛋,行軍的時候有馬騎,宿營號房子也特別大,他們就從來沒把咱宣傳隊當人看。”
黑臉的瘦子附聲道:“就是,廟不大,還老是朝這破廟裡搬泥菩薩,再來人,我看就得住到下邊牛欄去了。”
一個仰臉躺著的人甕聲甕氣道:“誰下牛欄去住也不能讓你大煙鬼去,那牛可是母牛……”
滿屋的人又“譁”地笑起來,這回的笑聲熱烈了些,顯然,這是個令他們開心的話題。被稱為大煙鬼的黑瘦漢子也不惱,相反還挺高興,他連條*的褲衩都沒穿,赤條條地從被窩裡鑽出來,那東西甩甩打打地像綁在胯下的菸袋子。大煙鬼踩著別人的鋪蓋三下兩下蹦到老拐的地鋪上,那兩條黑瘦的長腿靈巧得就像一隻鷺鷥。他毫不客氣地抓過老拐丟在地鋪上的煙荷包,邊動手卷煙,邊開始反唇相譏。
“我說破茶壺,你他媽的彆嘴巴幹了*的活好不好?你以為你比兄弟我多當了兩天紅軍,就更懂三大紀律幾項注意來?紅軍是不許逛窯子,要不然,這宿營地哪還找得著你?”
其他人又笑,笑得毫無章法,完全是種刻意的慫恿,鼓勵大茶壺奮起還嘴,以使這半夜三更突如其來的樂趣得以維持下去,最好繼續升溫。看來,這支宣傳隊中鬥嘴皮子,大煙鬼和破茶壺是兩把好手,也是兩個老對手。果然,破茶壺不肯示弱,開始還嘴了。
“紅軍是不能允許逛窯子,紅軍紀律管得這麼緊,你大煙鬼都瘦得脫形了,要再允許逛窯子,還上哪找得到你大煙鬼呀。”
破茶壺不緊不慢地說著,仍然保持著仰面朝天的姿勢,一動不動,勝券在握似的。大煙鬼也不說話,拼命地往寬寬的紙條上倒著金黃色的菸絲,不像是要卷一支菸,倒像是在包一個肉包子。心疼得一旁的老拐嘴裡直吸涼氣。
“你他媽的大煙鬼,那可是老子上等的永定菸絲啊,你拿著當鴉片膏抽?”
大煙鬼報復地說:“誰讓你當隊長呢?你當隊長的不讓老子抽鴉片,我不抽你的菸絲抽誰的?”
其他人又笑。老拐那兒摁熄了菸頭。
“好了好了,別瞎扯了,再扯雞都要叫了。那個黃什麼,你先睡下來,有什麼事天亮再說。”
黃松為難地看看,再擺下一隻鞋的空兒都沒了,哪還擺得下他呢?
“擠擠,大夥兒再擠擠……怎麼,都不動?那隻好到門前派個崗哨了,有人出去站崗,可就騰出一個鋪位了。”
老拐這麼一嚇唬,滿屋的人都不吱聲了,看來,誰都不願意離開熱被窩出去放哨。有幾個還坐在地鋪上的,馬上搶佔地盤似的躺了下去。老拐披著被子站起來,猶如身披斗篷、威風凜凜的大將軍。老拐走動的時候身體一歪一歪的,果然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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