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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道論(《左氏傳》昭公二十年:齊侯田於沛,招虞人以弓,不進,曰:“昔先君之田也,旃以招大夫,弓以招士,皮冠以招虞人。臣不見皮冠,不敢進。”仲尼曰:“守道不如守官。”
或問曰:“守道不如守官,何如?”對曰:是非聖人之言,傳之者誤也。官也者,道之器也,離之非也。未有守官而失道,守道而失官之事者也。(一無也字。)是固非聖人之言,乃傳之者誤也。(一無乃字。)夫皮冠者,是虞人之物也。物者,道之準也。守其物,由其準,而後其道存焉。苟舍之,是失道也。凡聖人之所以為經紀,為名物,無非道者。命之曰官,官是以行吾道云爾。(一本作命是以行吾道云爾。)是故立之君臣、官府、衣裳、輿馬、章綬之數,會朝、表著、周旋、行列之等,(昭十一年《左氏傳》:會朝之言,必聞於表著之位。杜預注云:朝內列位常處,謂之表著。行,戶剛切。)是道之所存也。則又示之典命、書制、符璽、奏復之文,(璽,本作壐。《說文》:王者印也。所以主上,故從爾從土。籀從玉。)參伍、殷輔、陪臺之役,(《周禮》:設其參,傅其伍,陳其殷,置其輔。注:參,謂卿三人。伍,謂大夫五人。殷,眾士。輔,府史庶人在官者。陪臺者,亦謂臣也。出《左》昭公七年。)是道之所由也。則又勸之以爵祿、慶賞之美,懲之以黜遠、鞭撲、梏拲、斬殺之慘,(撲,小擊也。梏拲者,《周禮》:上罪梏拲而桎。梏,手械。拲,兩手共械。梏,居沃切。拲,居悚、居玉二切。)是道之所行也。故自天子至於庶民,(一作人。)鹹守其經分,(去聲。)而無有失道者,和之至也。失其物,去其準,道從而喪矣。易其小者,而大者亦從而喪矣。古者居其位思死其官,可易而失之哉?《禮記》曰:“道合則服從,不可則去。”(《內則篇》。)孟子曰:“有官守者,不得其職則去。”然則失其道而居其官者,古之人不與也。是故在上不為抗,在下不為損,矢人者不為不仁,函人者不為仁,率其職,司其局,交相致以全其工也。(一本工字作公。)易位而處,各安其分,而道達於天下矣。(矣,一作也。)且夫官所以行道也,而曰守道不如守官,蓋亦喪其本矣。未有守官而失道,守道而失官者也。(一本失官下有之事二字。)是非聖人之言,傳之者誤也,果矣。
○時令論上(孔穎達《禮記疏》案鄭《目錄》雲:名曰《月令》者,以其記十二月政之所行也。本《呂氏春秋》十二月紀之首章,以禮家好事抄合之,後人因題之,名曰《禮記》,言周公所作。其中官名時事多不合周法,今申鄭旨釋之。案呂不韋集諸儒著為十二月紀,名為《呂氏春秋》,篇首皆有月令,與此文同,是一證也。又周無太尉,唯秦官有太尉,而此《月令》雲,乃命太尉,此是官名不同周法,二證也。又秦正以十月建亥為歲首,而《月令》於季秋雲:合諸侯,制百縣,為來歲受朔日,是九月為歲終,十月為朔,此是時不合周法,三證也。又周有六冕,郊天迎氣,則用大裘,乘玉輅,建太常日月之章,而《月令》服飾車旗並依時色,此是事不合周法,四證也。故鄭必謂呂不韋作者以此,或曰此書純用秦正。案始皇二十六年,並天下,然後以十月為歲首。先是,十二年,不韋遷蜀死矣,安所從受而以十月為來歲朔日乎?是不然。夫以十月為歲首,昭王以來既然矣。按《秦紀》昭王四十一年,先書十月宣太后薨,次書九月穰侯出之陶。四十八年,先書十月韓獻垣雍,秦軍伐趙,次書正月兵罷。五十年,先書十月白起有罪為士伍,
次書十二月益發卒軍汾城旁,次書二月攻晉軍斬首六千。然則始皇以十月為歲首,特立定為制耳。其實二十六年以前,已用十月也。或又曰:秦並天下,立郡縣,何得雲合諸侯?又秦以好兵毒禍,何能佈德行惠,春不興兵?是又不
然。夫不韋集諸儒所作,為一代大典,亦捃摭善言,遵立舊章,秦自不能盡法依行,何怪其非不韋所作也?按昭王五十三年,楚、齊、韓、燕、趙皆來賓。又孝文、莊襄世,赦罪人,弛苑囿,佈德惠於民,皆《秦紀》所書,而此書作於昭、孝文、莊襄之後,亦其行事之一驗也,又可指此為限斷乎?且官名時事各不同周法,又安得指為周公作乎?公曰夏後、周公之典逸矣,信然。)
《呂氏春秋》十二紀,漢儒論以為《月令》,措諸《禮》以為###焉。其言有十二月七十有二候。(每月六候,故十二月為七十二候。)迎日步氣,(步,謂推步。)以追寒暑之序,類其物宜而逆為之備,聖人之作也。然而聖人之道,不窮異以為神,不引天以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