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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今天天氣哈哈哈……真常常令我手足無措。”“有些手執皮鞭,亂打苦工的脊背,自以為在革命的大人物,我深惡之,他其實是取了工頭的立場而已。”可是,來自革命陣營內部的壓迫,是不好公開的,也是不好發洩和抗拒的,所以這種痛苦使魯迅遭受了深深的“內傷”。
四、魯迅對痛苦的轉化
魯迅的偉大,不是在於他遭受的痛苦多麼深、多麼大,而在於他能夠將痛苦轉化為思考的力量和思想的深刻。這也是合乎弗洛伊德“力比多”的理論的吧。魯迅善於自我解剖,在嚴格與嚴肅之外保持了寬容的心態。很多人都認為魯迅是不寬容的,因為他在《死》中說過:“我一個都不寬恕。”其實這只是思想上的一個表態,他說不寬恕,可是他無權無勢,又能把人家怎麼樣呢?他壓迫過誰?損害過誰?其實在生活中,他是很寬恕的。魯迅的《吶喊》題詞是:“弄文罹文網,抗世違世情。積毀可銷骨,空留紙上聲。”如果單單沉溺於痛苦,魯迅早就氣死了,他的智慧和他的度量使他把痛苦轉化為豐富的人生內容。
對群眾,他是理解和同情。比如對祥林嫂,不能說沒有地獄。祥林嫂雖然迷信,但不可為了破除迷信,就否定了祥林嫂的唯一希望。所以魯迅說“迷信可存,偽士當去”。母親愛讀張恨水的小說,他就經常給買。母親不懂他的小說,他也不急於“啟蒙”。而今天那些到處給別人灌輸民主自由法制市場之類“真理”的自以為啟蒙家的人,往往是既無學問也無德行的偽士。
對同志和戰友、親人,他是謙讓,忍讓,包括對愛人許廣平,不能夠相互理解之處,他就自己化解。許廣平回憶,魯迅生氣時躺到陽臺上獨自承受,兒子海嬰也跑去模仿。這很像受傷的狼隱到密林裡,自己舔舐傷口。他與兇猛攻擊過他的創造社等人後來也和解了,聯合了。他對左聯領導的官僚主義作風很反感,但是對左聯的解散非常惋惜。用我們長期流行的政治話語說,他是把人民內部矛盾跟敵我矛盾區分得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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擊落暗器如雨:魯迅的痛苦(3)
對敵人,魯迅的態度是“嚴打”和輕蔑。在戰略上,他是藐視的,像恩格斯紀念馬克思說的那樣,像對待蛛絲一般,輕輕抹去敵人噴射的汙穢。在戰術上,他又很重視,他的主要精力都用在論戰上了。對那些支援反動政府屠殺愛國學生的人,對那些叛變革命後又來侮蔑他的人,他憤怒地然而又是輕蔑地予以揭露、駁斥,堅持“痛打落水狗”的立場,不肯“費厄潑賴”,因為惡狗上岸後還會咬人。魯迅以革命青年的鮮血為例,昭示人們不要上當。辛亥革命中紹興的革命領袖王金髮捉住了殺害秋瑾烈士的兇手,但是又放了,以表示革命的寬容,可是很快那個兇手就幫助袁世凱殺了王金髮。再如民權保障同盟事件。魯迅、宋慶齡等呼籲釋放###——今天我們也已經取消了“###”。而胡適認為政府“有權去對付那些威脅它本身生存的行為”,這是明目張膽的法西斯言論,等於說政府可以隨便剝奪公民的自由。魯迅對這類言行是堅決反對的,不留情面的。敵人又恨他,又怕他。一個人活在世上,有人愛他有人恨他,這才說明他活得有價值。他的對敵姿態是舉重若輕。他一生沒有真正的敵手,酷似金庸筆下的大俠獨孤求敗,飛花摘葉,皆可傷人。什麼“洋場惡少”、“革命小販”、“資本家的乏走狗”,經魯迅隨便一用,都成了特有的名詞。
由於前後受敵,所以他採取了“橫站”的姿態。魯迅研究專家林賢治先生稱他為“橫站計程車兵”。魯迅以大俠風采,在槍林彈雨中東擋西殺了十八年,可以說是壯哉、快哉。
對痛苦最重要的轉化方式,是寫作。寫作是對生活的反抗,他筆下人物的痛苦,很多是他自己的寫照。比如《孤獨者》裡的魏連殳,當深夜在曠野裡慘傷地嗥叫,這是“北方的狼”的意象來源。比如《鑄劍》裡的黑衣人,反對“同情”和“憐憫”,用獨特的方式孤身向統治者挑戰。魯迅透過寫作,既服務了社會,也解脫了自己的靈魂。
小結
人生在世,我們大家都有痛苦,但一般比不上魯迅這麼深,這麼廣。魯迅尚且那麼樂觀,我們又何必悲觀呢?我們也要樂觀地活在這個宇宙裡,用寫作也好,用其他有意義的工作也好,戰勝世界的不圓滿和不如意。既化解自己的痛苦,也幫助別人消解痛苦,那樣的人生就可以說是快樂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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