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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眯了起來:“我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麼,我只知道,它是一種信念。一旦與它面對,讓它發出,那你所有的做巧使詐的本事就都用不上了,你所有的家世資源、經驗技術都只會成為負累。那是一種以血搏血的心法,他要跟你搏的就是一個天命。哪個人的命在命運的天平上更重些,哪個人就會活下來,就會贏。它有打破一切秩序常態、遊戲規則的狠勇,逼你回到一場最原始的野性中與他相鬥。”
“所以,陳四兩的手才會抖。”
“這麼說,他是個高手?”老闆娘蘇蕊眯起眼來問。
越良宵忽然微笑了,他似乎很喜歡看到老闆娘這個樣子。只聽他解釋道:“在人命面前,在這種心法籠罩下,還有什麼高手低手?有的只是看誰更能強悍到底,還有,誰的運氣更好上那麼一點點。”
越良宵說到武學的深致處,老闆娘就不懂了。她只是笑,她就是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因為她得意:並不是所有女人,都能得到越良宵這明知她不懂、還耐心而細緻的解答的。
那邊那個少年忽然道:“我不打架。”
“我只殺人。因為:殺人是有錢的,而打架是沒錢的,無利之事我不做。”
“哭死人”聞聲惡笑道:“殺人?你個小羊羔也跟老子說殺人!老子殺人時你還穿開襠褲呢。那你殺過幾個人?”
“一個,這輩子我也只打算殺一個。”
“誰?”
“鏗鏘令——殺他一個就夠了!”
那邊寶官忽然開寶了,他臉上的汗水涔涔而下,手顫顫地開啟寶盒。因為:最少有二十年了,二十年來,這是他第一次在看到盒子裡的骰子前,自己也不知道它是大是小。
小——竟然是小!
那少年押的就是小。他忽然一笑,露出一顆雪亮的虎牙來,那顆牙比四周的牙齒都亮。他伸手扒過面前的銀子,笑道:“我贏了,今晚住店的錢看來夠了。你看,我夠狠,而且我夠年輕,所以我的運氣一向還好。”
鏗鏘
“我不殺你!”
“哭死人”遲疑半天才咬牙道:“不管怎麼說,我是發榜的,你是接榜的,現在殺你未免讓人說我不明事理。”
然後他忽然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不過,你既已經揭了榜,鏗鏘令主那廝一向是訊息最靈通的,你覺得你還活得過幾個雞啼?”
“喔、喔、喔……”
他忽然怪笑地發出一聲雞啼,那鳴聲中滿是調戲之意。
“喔、喔、喔……”
就在這時,豹子坊外,突然也接應了一聲雞啼。
那啼叫聲太像了,幾乎叫人分不出是人聲還是雞聲。
屋外的天空已然浸滿了夜——油紙一樣半透明的夜。油浸浸的黑幕穹頂上,星斗悽然。那雞啼聲突然響起,宛然悲切,讓滿屋人一時間都不由恍惚,似分不清這一刻到底是才入夜,還是已,接近黎明?
如不是那雞啼聲結尾處那一聲輕笑、極端輕視的笑,怕是都沒人聽得出那是人聲了。
那聲音分明在學“哭死人”,也是在嘲笑他。
屋中影子一晃,“哭死人”當場大怒,一個小身子掠起,捲起一團風,就向門外撲去。
他身子才撲出,他兄弟“笑煞人”就也跟著撲出,只聽他口裡還笑叫道:“苦瓜臉,你幹什麼這麼急著去找一隻雞?”
他講的可笑,但屋內人卻笑不出來,一時都安靜了下來。
屋外的人究竟是誰?竟敢嘲笑“笑啼俱不敢”兩兄弟,是真的不想要命了嗎?
而此時,在屋中的,有鏢行的、綠林道的、六扇門的……當然也有殺手,還有說不清幹什麼、只是混混、給人做訊息耳目兼打雜的。“江湖墟”本就是個九流雜處之地,有人為開眼界而來,有人為查案子,有人為當殺手,有人是要報仇。滿屋中人,幾乎個個身懷技藝。這時屋中為那叫聲所破,一下就顯出各自不同的姿態來:來開眼界的初入江湖的趟子手們還張大了嘴正不知是怎麼回事,他們經驗太淺,一向是要看人眼色,由別人告訴他們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的;卻有人忽悄悄行動起來,挪了兩步——這屋中,當然有來尋仇的,“江湖墟”中多殺手,他們也多仇人,有人找了來,可能已懷疑認定了某人是殺他親朋的殺手,這時機會到來,混亂一起,就在伺機而動。雖是鬼節七月半,但這屋中,必還有不必守這規矩的外人。
而真正的高手,這時就顯露了出來。只見亂象才起,屋裡剛才那人擠人,聚成堆,看著熱鬧的賭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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