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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字,我的心頭猛地湧起一陣不祥的悸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世民似乎感受到我這個寒顫,慢慢的回過頭來,面上神色平靜。
「無忌,我們成婚吧。」
夏風吹過我耳畔,一時之間,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聽。
「……什麼?」
「我們成婚吧。」
一字一句,清清楚楚地從世民的雙唇中吐出。他眨了眨眼,說完那句話,反而有點羞澀,微微垂下長長的睫毛,深深吸了口氣,才又重新抬眼看著我,聲音卻甚是堅決:「……我要嫁給你。」
我的心,激烈地跳動,好像要衝破我的胸口。
與世民成婚……結髮為夫妻,恩愛兩不疑……
這是我從來連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我嘆了口氣,終於還是低下頭,否定了他這瘋狂的念頭:「世民,你累了。什麼都別說,現在好好去睡一覺。明天,我們──」
「明天!」他霍然而起,吼叫了出來:「無忌,你還不明白嗎?我們,是沒有明天的!明天、明天……我們都死了!」
世民又跌坐下來,一手掩臉,良久良久,沒有說話。
我整個地嚇住了,也說不出話來。
原來,世民是這麼想的。他剛才面對著大家的時候,卻是那麼一副信心十足、必勝無疑的樣子,原來全是裝出來的嗎?
其實,我們所有人都知道,這一仗幾乎是有敗無勝。光是敵我兵力懸殊就已是我方的一大死穴。天策府這邊只有八百餘人,可光是東宮,明正言順的就可以蓄養衛士一千,事實上私下裡肯定還暗自擴張了更多的兵力。再加上齊王府的,說是兩三倍於我方也可能算低估了。再加上建成長期坐鎮長安,宮廷乃至整個長安的守兵都與他親善,世民此舉又是犯上作亂,建成若以平逆之名調動長安禁軍予以鎮壓,那我們就更是如同以卵擊石了。雖然以前世民在戰場上也屢屢以少勝多,但打仗是為國盡忠、報效君王,現在卻是亂臣賊子、大逆不道,只要皇帝、太子頒下一旨,說不追隨作亂者可免死罪、否則滿門抄斬、誅連九族,則即使世民身邊的幾十個心腹愛將能堅定不移、不為所動,可天策府上上下下八百多人,又怎麼可能絕對地同心同德?
我們都是久經戰事的人,這一切沒有人會愚蠢到看不出來。但我們還是選擇相信世民,就因為他說能行,我們就毫不置疑、全心全意地相信我們能贏。這是曾經創造了那麼多奇蹟的戰神,我們寧願相信奇蹟可以一再地顯現,也不肯相信最普通的事實與真理。
「我剛才不是對你說過了嗎?我只是想跟他們同歸於盡、同下地獄!我沒想過贏,我想的只是不能讓他們贏!」世民終於又緩緩地開始說話,「而且,無忌,你還沒明白嗎?我不是敗在大哥手上,我鬥不過的,是父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父要子亡,子不得不亡。兒子……永遠是鬥不過父親的!」
我身子一顫。世民的命運,到此時此刻,我才完全地看個明白。
「東宮、齊王府雖然人多,但只要一上來就把大哥、四弟這兩個首腦人物殺了,他們是群龍無首,成不了氣候的。但殺了他們又能怎樣?只要父皇不認可,我依然是亂臣賊子,終歸還是要被凌遲處死!父皇是鐵了心不肯把大位交給我,我對此完全是毫無辦法。是的,天下是我打下來的,但那是在父皇的授命之下給打下來的天下。那是大唐的天下,是父皇的天下,永遠……也不會是我的天下!我是不甘心束手待斃,所以才要趕在他們殺我之前,先把他們給殺了。如果大哥、四弟先把我殺了,父皇或許還會感到悔恨愧疚,覺得有負於我;可現在要是我先把他們殺了,這隻會讓父皇更加的恨我。這是一盤我註定要落敗的棋局,我最多隻能是下出個同歸於盡的死局……」
世民忽然苦澀地笑了起來:「我真是個自私的人呢。為著不甘心失敗,把所有人都拖進地獄裡去了,無論是作為敵人的大哥、四弟,還是你們這些為我竭盡忠誠的心腹,就連父皇……也逼著他要犯下親手斬殺我這不孝之子的罪孽。這就算是我對他們的報復了吧?」
世民又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又喃喃的說:「可是,我不後悔的。我只恨的是,和你好得太遲了。太快了……只覺得,這一切快得我都還沒來得及抓住……」
他再次抬起頭來,已是滿臉的溫柔:「趁著我們還有今天,就在今天成婚吧。」
不等我是不是答應,他已不由分說的下令:「你現在出去監看著他們把事情準備妥當,再去跟無垢聚一聚。亥時前回來,到小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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