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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過了十七年,殷玉羽已長成一個風度閒雅的美少年。清虛子反覆叮囑後才命他下山,先在北國轉了幾年,一無所獲。後來,他在江湖中聽到兩個仇人均系江南人氏,這才轉道江南,苦苦尋覓。現下他已探實諸葛長虹已隱居在大盤山一帶,如能在石星巖尋到他,再打聽到孟季林的下落就易如反掌了。聽清虛子說諸葛長虹心高氣傲,武功卓絕,為當世第一高手,是個極難對付的角色。孟季林的武功到底如何,清虛子無從知曉。殷玉羽不信他的武功勝不了他們。他想到不久便可手誅兩仇,雪洗當年的血海深仇,心裡湧起了一股莫名的衝動。他靜心細想了一下,重新貼上了人皮面具,又變成一個臉色泛黃的老年人。
天色轉陰,前面的山峰又縹渺在雲霧之中,時隱時現,露出時的山峰恰似一堆堆青螺。他已打聽清楚,前頭已到了永康邊緣的雲山地界。只見東西兩條碧溪相匯,中間是一片廣闊的田野,田畝東邊有一個村子,名王壇口,是台州、金華兩地客商必經的一方小鎮。西面那條溪邊有一道圍牆,牆內有許多參差不一的虯松古柏,古木叢中是一座紅牆黑瓦的寺院。過了石橋,沿圍牆邊的大道轉到了南面的寺院前面,有一片巨大的松、楓、楮、梓等古林,一條幽徑通向寺內。古木森森,寺貌壯嚴,這就是俞沖霄所說的鄰近有名的“明智禪寺”了。
他無心欣賞古樹古寺,叩了一會門,裡面走出一個小沙彌。他道明有事要拜見方丈師父,小沙彌說師父半個月前外出,至今未回。他剛想說明緣由,再打聽仇家的下落,小沙彌已關上了大門。他心頭生出一絲惆悵,受人所託,忠人之事,未盡道義終歸有虧於人。他再想敲門,一想老和尚不在,伸出的手又收了回來。過了王壇口不久,雲霧之中覺兩面的山峰漸陡,一條狹長的山谷已將天空變成了彎彎曲曲的條形狀。山徑時而在半山時而又繞落溪邊。雖是炎夏,一進入山中卻亦清涼宜人。溪水中不時有不知名的落英漂流其中。殷玉羽俯仰之間已到了一狹隘處,想不到兩山之間築有一道城樓。城門緊閉,城牆上坐著一個黑衣老道。殷玉羽一眼便認出是括蒼山的漁鼓道人,真是冤家路窄,偏偏在這裡又遇了他。他暗自奇怪,這老道不在括蒼山清修,怎麼瘋瘋癲癲地又到了這裡?幸好他變成了一個老態龍鍾之人,老道認不出他。是了,想必這裡是義軍駐地,他本可越牆而過,轉念一想,言談舉止須謹慎些,莫要造成誤會而引起紛爭。他躬身作揖道:“請道長方便則個,開開門讓老朽進去。”
漁鼓道人挎著漁鼓穩坐城頭,向下打量了一番,見是個滿臉皺紋的老人,敲了幾下漁鼓扯著嗓子唱道:“不管老幼進此關,自報姓名道事端,若是奸細想混入,黃粱夢中也休想……”
殷玉羽肚中暗笑,這老道有唱道情的怪僻,用唱道情來問話的他還是頭一遭碰到。他怎可告訴他真實的來意,罷罷罷,事急從權,且莫節外生枝為好。他低著頭胡編了自己的姓名後問道:“敢問道長,高天雲、王嘉胤兩人居住此地麼?在下有要事相告。”漁鼓道人立時警覺起來,跳下城頭,伸出兩片簡板,攔住了去路,道:“瞧你不出,大概是個刺探軍情的奸細吧?”手中的簡板閃電般地點向殷玉羽的中府雲門膻中三大穴。
殷玉羽裝作絲毫不懂武功的模樣,抱頭蹲在地下,嘴裡喊著:“啊唷,你幹嘛這麼兇,在下受北掌俞大闊少所託,只能當面稟告。”漁鼓道人愣了一會,口中輕念著“俞大闊少……俞大闊少……對殷玉羽橫看豎看直看了半日,才道:“好了好了,看你一張黃臉病怏怏的,又不會武功,且放你進去吧。”
殷玉羽慢慢地退入城門後才轉身快走,走了裡許,才看見了一座廊橋。橋端的柱子上鐫刻著一副楹聯:“四時聳翠山為廓;一水流碧雲當關。”溪兩旁散落著幾戶農家,與外面烽火連天的世界相比恍若另一個天地。令人驚訝的是整條溪的溪底全是平整的岩石,水深尺餘,游魚歷歷可數。他無心觀賞山光水色,卻格外留意村中的動靜,想打聽一下高天雲和王嘉胤的住處,再問清楚哪一座山哪一處絕壁才是石星巖,可連個人影也沒有。再往前走拐過一個彎,一座山像一隻臥獅,一座山像一隻齜牙咧嘴的猛虎。兩山雄峙,絕壁如削,猿猴也難以攀援。谷口只有兩丈餘闊,溪流之上架築著一座橫接兩山的城樓。底下佈滿了鋒利的槍戟,防備有人從溪中鑽入。殷玉羽暗自心驚,此地地勢險要,山勢崢嶸,真可謂一夫當關,萬夫莫開。如一進入,要退出頗為不易。此地山深人無,縱有十萬雄兵屯聚,也不易被人發覺。
城門大開,門口坐著個臉龐俏麗的姑娘,一柄寶劍懸在腰間,正注視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