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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好說,最難辦的是老母。他如果生命不保,她的耄耋餘生該怎麼度過?
太妃到底是真是假馬士英也心中無底。他急匆匆地走進了假太妃的房間,假太妃生得白淨*,神情端莊,正跪在一尊小小的銅觀音前合什參拜。馬士英一直嫌棄假太妃笨嘴笨舌,從不讓她拋頭露面。所以以往大臣、百姓所見到的都是馬士英之母。因馬母形貌醜陋,這才傳出是假太妃的謠言。馬士英不愧為是一個禍國巨梟,南京攻陷前,他慌慌張張闖入後宮,見一大班宮女正在賞花玩耍,一見有陌生人進入,都睜大了好奇的眼睛,停止了嬉鬧。他不認識鄒太妃,喝問道:“太妃居住何處?”年長的一位宮女看他來意不善,隨手一指道:“就是那間房子。”他進入房內一看,不見人影,隨手拿了幾件綢緞衣服捲成一包,反身出門追問道:”你們之中哪一位是鄒太妃?”宮女們都緘口不語。馬士英一想鄒太妃大概已有六七十歲,而眼前這群宮女都是年輕女子,夾雜其中的幾位最大的也不過四五十歲。要他一間間地去尋找,已來不及了,順手抓住一位約摸五十幾歲的道:”你快跟我去見皇上。”老宮女死活不肯去,他一把揪住她的髮髻拖出宮外。外面早有車馬等候,一把將她塞入車內,由護衛挾持著逃出南京。他以假充真,果然所過之處的官員都焚香跪迎,而他也就成了有功之臣。這個老宮女笨頭笨腦,馬士英所教的一套對付大臣的禮儀就是學不會,沿途的百姓都已逃光,連挑個稍為像樣的村婦替換這個老宮女也不易。他思來想去,比較起來,記性還是自己的母親強一些。自己的母親從小生長在雲南鄉下,又矮又黑,有些不堪入目。兩利相比取其重,他乾脆命宮女充當老母,老母充當太妃。每遇到大臣要晉謁太妃,都由老母在簾幕後面冒充。老母不能回答時,馬士英在旁代為宣示口諭。但萬事總難稱心如意,自進入徽州山中,只得棄車徒步,命人扶著太妃和老母行走,沿途百姓見衣著華貴的老母尊容有如村婦,一時紛傳四起,有的說太妃是假的,有的說太妃就是馬士英的母親……
殊不知每冒充一次,回宮後,馬士英都挨母親一頓臭罵。
馬士英逼著生母假戲真做,演得越逼真越好,道:“反正誰也沒見過真太妃,母親不必擔憂。”馬母嘀咕道:“冒充皇家太妃,那是犯上作亂,是要殺頭的,你就不想想,娘整日擔驚受怕,怕你……”馬士英嫌老母太愛嘮叨,高聲道:“好了好了。”老母才停了下來。在大臣面前,他對假太妃畢恭畢敬,活像是奴才,連她的每句話都連稱“是是”,許多大臣又疑為是真的。
不過,這出戏到今日已演完了,即使是真的鄒太妃也已幫不了他的忙。
假太妃從蒲團上站起來,睜開雙眼瞪了一會馬士英,道:”卿家單獨找哀家有何事?大概是方國安兵敗,又要哀家隨你逃命吧?明示你,大明由爾等奸人操持,復國已無望!哀家幾年來忍氣吞聲,總以為復國有望。想南宋偏安一隅,仍有一百五十餘年的國祚社稷。今想不到吾大明三百年養士之恩,都已付之東流矣!”
馬士英從未聽到過假太妃說過那麼多話,而且口齒伶俐。
“你別在我面前唱戲了。”馬士英喊道:“一個宮女說甚麼‘復國’‘社稷’之事,日子一久你也昏了頭,以為自己是太妃了吧?!”
假太妃臉面肅穆,道:“馬士英你聽著,哀家是真正的鄒太妃!”
馬士英心頭一震,隨即哈哈大笑道:“真正的鄒太妃後來被清軍俘虜,北去途中身投淮河死了。”
“那才是假的!”假太妃的臉上似罩了一層神聖不可侵犯的神采,道:“那是我的侍女,你來抓人那一天,哀家已聽到清兵攻克了鎮江,那個不爭氣的蠢子朱由崧已逃,哀家剛與侍女易服,叫侍女躲了起來,想不到進來的不是清兵,而是你!由此鑄成了真假差錯。”
馬士英笑道:“想不到一個老宮女卻會編排故事!我問你,你為甚麼裝成笨頭笨腦,話不成句?你以為我會相信你?”
“哀家從來就沒想到讓你相信,但偏要使你相信我是假太妃。一出南京我才明白,原來你就是誤國的奸賊馬士英!你不去護駕卻到後宮抓人,居心險惡,我若伶牙俐齒,露出真太妃的本相,豈不隨了你的心願!”
“你有何憑據證明你就是鄒太妃?諒你也拿不出來,即使是真的也是假的!”
“假的真不了,真的假不了。”老宮女走到供桌上拿起那尊小銅佛,從裡面抽出一塊白緞,在馬士英的面前展開,上面寫有朱由崧之父福恭王的親筆:次妃鄒氏,小字妙容,某年某月某日勅封為王妃,下面印有福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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