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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死路。
這不是,都不用二十七哥出手,宋先生一封信去,陳參政背過身就把本來安排好給茅立的差遣給換了人——原本茅立是大有希望入戶部為主事的,如今卻只能去京中守闕等實職,少了陳參政這個靠山,誰知道下一個缺什麼時候有?更別說北黨上下6續也將聽到風聲,原本的同鄉同年,只怕是個個都著緊要和他劃清界限。本來前途一片大好的少壯派,轉瞬間便成了官場上的死人——這一切,也全是他咎由自取,完全是愚蠢的代價!
既然已經決心要入書院讀書,蕭禹就很有主人翁精神地把自己代入了書院的角色,他知道陳參政還寫信來和宋先生切磋學問,心中也覺與有榮焉:這對於張著清涼傘的宰執而言,可是不尋常的柔軟態度,宋先生有面子,可不就是宜陽書院有面子?他蕭禹在宜陽書院讀書,自然也一樣跟著有面子……
滿心胡思亂想,蕭傳中談起他的時候,蕭禹差點都沒回過神來,還是聽到了自己的小名,才猛地一機靈,悄悄地拉長了耳朵,聽堂兄半是解釋半是請罪地數落他,“……自幼嬌養慣了,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人也實在,憨憨傻傻的時常闖禍,前回櫻桃案還沒銷呢,這就又鬧出了闖入女學的亂子……”
此事早已經傳遍了全城,書院中也沒拉下,宋先生怎麼可能沒有聽說?他呵呵地笑了起來,“畢竟還小,也都是小事,玄岡你待弟弟有些苛刻了。”
不能不說,蕭傳中的策略還是挺管用的,本來對宋家態度有些隨意的蕭禹,被他作了幾次,現在對宋先生已經是抱著仰視的態度了,一旦感受到了宋先生和藹親切的態度,他心中自然而然便湧上了一股淡淡的孺慕之情:雖然說不上到底好在哪裡,但兩次和宋先生對話,不論是第一次向宋先生解釋自己冒名送櫻桃的事,還是這一次解釋闖入女學的事,宋先生的言談舉止,都令他如沐春風,有種說不出的喜歡和崇敬,儘管他也出身於大富大貴之家,可這份優雅,卻似乎是連他蕭禹都沒法學來的。
“是先生太寬和了。”蕭傳中有幾分大膽地說。
宋先生也不生氣,他呵呵一笑,“難道要再嚴些你才開心?玄岡,你們是不是一族的兄弟?阿禹別是抱來養的吧?”
一句話說得屋內三個人都笑了,宋先生方才轉身對蕭禹道,“你也坐——坐。”
蕭禹謙讓再三,這才不好意思地在兄長下首坐下,宋先生思忖了一會,便笑著對他說,“其實,按說孔聖有教無類,我這宜陽書院的山門,也應該對所有想要入讀的學子敞開,不該還分了貴賤——不論是瞧不上富貴人家,還是瞧不上寒門子弟,都是失了孔聖精髓。是以你也無須擔心,生怕自己出身富貴,教授們就會有什麼偏見。只要能守書院的規矩,安心讀書的,就都是書院的學生。”
這番話粗聽莫名其妙,但卻令蕭禹放下心來:這些日子在驛館,他聽說的都是宜陽書院鄙薄富貴的事蹟,雖然也知道只有這些和富貴人家的衝突,才會被旁人當新鮮事兒傳誦,但心底依然不免有些惴惴,就怕書院對富貴子弟有所偏見,宋先生也不知是否看透了這一點,第一句話就說到了蕭禹的心坎裡。
“然而,”宋先生話風又是一轉,他和藹地望著蕭禹,彷彿是在為他擔心。“這也不是說書院內便是一片熙和……這讀書郎之間你追我趕,彼此不服氣的心思,我們當教授的也很贊成。你吃虧就吃虧在系出名門,有個好祖父,又有玄岡這麼一位好兄長,盛名之下,書院同儕對你的要求,自然只會更高。——你在後山閒走無意間進了女學,本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只是偏偏是你,偏偏玄岡又是剛上任的父母官。我只為你擔心,入讀書院以後,你是否能受得住師兄弟們明裡暗裡的考校。”
他說得委婉,其實話中意思蕭禹一聽就明白了:宋先生擔心書院同學以為他是個愚蠢的關係戶,入讀書院只因為兄長的關係,本人卻是個不學無術的浪蕩子弟……他是擔心蕭禹被同學們排擠。
說到底,還不是要怨您家中的粵娘?他心中嘀咕,面上卻是恭聲道,“弟子明白先生的意思,先生請放心,弟子自當苦讀不懈,不去理會那些風言風語。”
他本來還想捧上兩句,說什麼‘躬行苦讀,尋孔、顏樂處’這樣的話,可蕭禹現在也漸漸明白,宜陽學派不喜花言巧語,比起沒學問,只怕宋先生更介意的是沒學問還要吹水硬撐,因此這些話都被他硬生生吞進了肚子裡去,留下的只有樸實無華卻又誠懇由衷的承諾。
宋先生似乎也被打動,他兀自沉吟不語,一旁蕭傳中終究是蕭禹的從兄,也求情道,“弟子以為,阿禹入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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