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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這個太子妃,聖人也是沒脾氣了,陳珚說的都是實話,她難道會不知道?燕樓內外,可全都是她的耳目。會多問這一句,就是在提醒陳珚,有些事也是應該讓太子妃知道的,起碼小產也不需要坐這麼久的月子吧,就算不告訴她景王的事,也該讓她出來伺候官家、熬湯煮藥才對。
該怪三娘嗎?可三娘什麼都不知道啊,要怪,大概也就只能怪陳珚對她實在是太過寵愛了。這還好三娘是個和氣的性子,平日也簡樸,不然,豈不是什麼毛病都要被陳珚慣出來了?
見七哥若無其事的樣子,聖人也懶得再繼續計較下去了——這小子裝傻充愣的功夫實在是太強了,既然下定決心要裝傻到底,她難道還真的撕破臉皮?
她沒好氣地道,“也好,那就別讓她操心了,月子裡呢,還是少勞神的好——那你也快回去了,待久了,只怕她要瞧出不對了。”
陳珚見聖人不再繼續追究,也是鬆了口氣——如聖人所料,他之所以讓宋竹坐雙月子,就是想讓宋竹免去這一番折騰。首先,流產也是產,產後勞神憂心對身子有損,其次,雖然十分不捨悲痛,但陳珚看來,官家的日子已經不長久了,流產以後本來就是要好生調養的,若是還要出面披麻戴孝,傷損了身子,卻又是何必?陳珚寧可自己多盡幾分孝,把宋竹的份代了,也不想讓她落下什麼病根。
他也知道這想法上不得檯面,因此絕不能和聖人分辨什麼,只好裝傻到底,現在聖人不再追問,他自然是鬆了口氣,雖然覺得有些愧疚,但在心底也是安慰自己,“至誠至性嘛,又不是一定要出席那些折騰人的喪禮禮儀,才算是盡孝,她不去熬藥,姨丈也不會就沒藥吃了。”
之前匆匆而來,是因為事態緊急,現在議定了對策以後,陳珚也就不那麼著急回去了,一路緩緩踱回燕樓,路上把全盤事項都想了通透,思及官家的病情,又是不禁十分悵惘,眼看燕樓在望,方才是收斂了神色,換出一副輕鬆的笑意,輕快地走上樓梯,先是梳洗了一番,才進屋去探望宋竹。
說起來,宋竹也做了一個月的月子了,剛流產時面上的蒼白,早已經化為了紅潤,她正叉著腰站在地上,無奈地看著京哥跑來跑去,見到陳珚進來,便對他自然而然露出一笑,和聲道,“在姑姑那裡吃飽了沒有呀?”
陳珚雖然知道宋竹好看,但從來沒有被她的美色迷惑過,這也有個好處,那就是宋竹圓潤了些許,他也沒有覺得她失了美色,當宋竹對他展顏一笑時,一如既往,陳珚便覺得心靈裡的塵埃都被洗刷殆盡,彷彿所有疲倦、悲傷、煩躁、憂慮,都在宋竹的這一笑裡怡然消解,在這心曠神怡這種,忽然又有種恐慌一閃即逝:即將失去官家,他雖然悲痛,但卻也是做好了準備,還算能平靜面對。若是……若是他失去了宋竹的話……
他微微搖了搖頭,不敢再往下想了,見宋竹好奇地望著自己,便遮掩著道,“姑姑叫我去就是問一問你的事,我光顧著伺候她用飯,自己倒沒吃什麼。”
宋竹便讓人端上飯菜來,自己坐在桌邊陪著陳珚,笑盈盈地為他佈菜、舀湯,口中慢慢地說著今日宋大姐進來和她聊的家裡瑣事,陳珚似聽非聽,低頭吃了幾口飯,覺得宋竹在看自己,便抬起頭來。
宋竹手裡已經停了下來,一手撐在腮邊,就是這樣溫柔地望著他,見他抬起頭,便對他嫣然一笑,多少深情與滿足,都在這一笑之中。
陳珚只覺得心裡塞得滿滿當當的,似乎有一種情緒都要滿溢位來,他嚥下口中的飯菜,也對她深深一笑,伸手過去要摸宋竹的手時,卻又被她拍開了。“好生吃飯吧,別動手動腳了。”
陳珚嗯了一聲,低下頭去吃菜,宋竹又給他夾了一塊炙鵝肉,“這個做得好吃,我也偷吃一塊。”
陳珚口中笑道,“那你豈不是又胖了些?”
也不知為何,他心裡忽然想道,“為了她,我便是死了也甘心的——不,為了她,我卻是萬萬不能死,她活著一日,我也要好好地活著,好好地照顧著她,不讓她有一點點煩憂。”
他本來對於明日的事,還有些擔憂,此時這擔憂卻全化作了豪情,已經是暗暗下了決心,明日一定要把對皇位的所有威脅都一舉消滅,絕不再心軟放過,他也一定要登上皇位,好好地將宋竹和京哥護得周全。
起了這個念頭,用完晚飯以後,陳珚便回了自己暫住的屋裡,揚手叫了張顯來,低聲吩咐了幾句話。這才自己收拾收拾,睡了下去,第二日早上起來,先到金明殿,和皇后一起去壽寧宮請了太后,一大家子人都到了福寧宮裡,去探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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