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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宋學和陳珚之間,肯定是要選一個的,偏偏還拖不得,官家現在也難下定論,思來想去,便問聖人道,“你道,眼下這事該如何處斷才好?若是依我,倒是想兩頭都拿住,只怕沒這麼簡單。”
聖人道,“這又有什麼難的?你畢竟是天子——”
“天子也行不得快意事呀!”官家沒好氣地應了一句。
他軟的時候,聖人很硬,現在官家不快,聖人倒是軟了,也不再和官家頂嘴,沉默了一會,便低聲說道,“其實,這事不就是看姜相公的臉色嗎?現在河湟得勝,倉稟也充實了……”
卸磨殺驢這幾個字,做皇后的不好明確地說出來,可就這麼幾句話倒也是夠了,官家看了聖人幾眼,一時也沒有說話,沉默了許久,才道,“你且讓我好好想想。”
這畢竟是件大事,聖人也沒催逼什麼,只是嘀咕了一聲,“陳參政是不是也到了年歲了啊?”
如果過繼陳珚,逼退姜相公,南黨群龍無首,宋學勢單力薄,兩家都逃不了好,最大的可能就是維持現狀,而到了那時,唯一的變數就是舊黨了。——舊黨現在還留在東京的重臣,也就只有陳參政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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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著京哥走了幾步,又撲倒在墊子上,歡快地爬了起來,宋竹不禁笑道,“這小鬼頭,走著不穩當,還是爬著更跟到牢,是不是呀?”
被他跟著的,是手裡拿了飴糖的乳孃,陳珚饒有興致地望著兒子在室內爬來爬去,和宋竹笑道,“聽娘說,我這時候都會走了,兒子雖好,但還是不如他爹啊。”
宋竹不禁笑道,“臭美!”
兩人正在說笑時,外頭忽然來人稟報,“王妃請世子、夫人去前院接旨。”
這時候來了這麼一道旨意,是什麼內容幾乎不問可知,陳珚和宋竹對視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不情願,然而天威之下,又哪有他們兩人說話的餘地?陳珚一會固然是要推辭,但也只能是做做樣子,從根本上來說,旨意一下,他過繼的事情,也就是板上釘釘,再沒有迴轉的餘地了。
這當然也就意味著,宋家的富貴綿長,固然能得到保證,但宋學,以及宋竹父兄的那些夙願,從此卻只怕只能透過更曲折的方式來實現,而兩人這清閒自在的生活,日後只怕也不能再重現了。
宋竹心底一陣難過,面上卻是絲毫不露,只是微微一笑,便牽起陳珚的手,說道,“走罷,該來的,遲早都要來的。以後,你也可以真正做一些事情了。”
陳珚點了點頭,伸手握住她的小手,緊緊一捏,低聲地說道,“放心吧……”
到底放心什麼,他卻沒再說下去。
這一年十月,陳珚再三辭謝以後,終於再度被收養入宮,入住東宮,封為安國公,數日後又被冊封為太子,陳珚、宋竹和京哥,也開始了他們的宮廷生活。
109爭鬥
雖然以前也時常進宮請安,但這一次舉家搬遷進宮;卻又別是一番體驗;對陳珚、宋竹這對小夫妻來說,也很難稱得上是十分愉快。——到底宮中規矩大;他們又是養子;處處都要小心,想和以前那樣肆意,卻是有些難了。陳珚還好,畢竟自小是在宮裡長的;人面也熟悉;宋竹這個新任太子妃,卻是入宮的第一天,心裡便不是特別舒服。
首先一個就是屋舍的問題,雖然距離賢明太子去世,已經有六年之久,但他是肺癆去的,按著鄉間的習慣,肺癆病人的屋舍,十多年內都不會住人,用過的東西,也或者是焚燒,或者是丟棄。宋竹這一番進宮時,卻覺得屋子裡的陳設都像是有日子的,一問之下,才知道賢明太子當時的許多陳設都沒有收走,甚而帳幔也都還是舊物。
她心裡就有幾分不自在,可卻又不好說的——人才一進來,就要把前頭六哥留下的東西丟棄,就是聖人知道了,只怕也會不舒服。
這一點,大人忍也就忍了,可京哥今年還不到一歲,孩子正是身子最弱的時候,若是因此染病,叫她這個當孃的心裡怎麼過得去?宋竹心裡,別提多不舒服了,在屋裡坐了一會兒,聽到京哥咳嗽了幾聲,便是再坐不住了,跳起身命人把孩子抱到屋外,領著京哥繞了一圈又一圈,便是一直在思忖著這件事,到底該怎麼解決。
若是別的陳設倒也罷了,暫時收起來便好,但沒了帳幔,屋子是不能睡人的,再者宋竹有輕微潔癖,現在屋裡的東西,因為和病人的舊物混在一起,她也就不想要了,雖然看著和以前沒兩樣,但在她心裡,那些東西上頭好像都附了無形無影的病魔,哪怕僅僅是坐在上頭,也是渾身都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