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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失去了她的形影,她好像是突然不見的,連腳步聲都沒有。
夜霧如雨露潮溼,他孤零零地走在巷子裡,覺得心裡沉沉的一擔離情。一隻灰色小蝙蝠在他頭上無聲地張開皮翼,為他擋住了霧水,他沒注意,小蝙蝠黑亮的眼睛卻看到了他臉上的落寞。前面的濃霧裡亮著一顆星,像花,有枝有葉,似真還假,他想起她說過,天上的星星是地上花兒的影子,霧中的星花卻像離別的嘆息。他把他們的重逢幻想過許多遍,只是從來沒想過會像今天晚上這樣,近鄉情怯。
在歌臺上那短短的一瞬,在那個拐彎處相見爭如不見的幾句淒涼說話,使他痛苦,那種痛苦是失落的少年光陰與初戀的哀愁,他愛上了一個他自知配不上的人。
那朵星花悄悄陪伴他回到旅館侷促的房間,停在那扇朦朧的小窗外面。他開啟那個一直為藍月兒留著的音樂粉盒,流曳的音籟像往事呢喃,倒掛在一個木椽上的灰色小蝙蝠聽見了。
他用一條布擦掉臉上的油彩,露出她沒看到的一張臉,窗外的星花卻看見了那張俊臉。
他把粉盒擱在桌上,在床板上躺了下來,想睡一覺。那個粉盒緩緩升了起來,在房間裡他看不見的地方漂浮。他累垮了,她的歌聲偏偏在他心頭縈繞不去,使骨頭髮燙。
當那朵星花在晨霧中消失,河堤上的楓葉一夜紅遍,他覺得肩膀沉重,頭好痛,想勉強撐起身來收拾行囊,意識卻迷糊。
晨霧消散的午後,天鵝船上的歌女、舞娘和水手紛紛拿出椅子或草蓆,湧到船頭,或坐或臥,欣賞那片一夜之間染紅了河岸的楓葉。他們都是跑慣江湖的人,可從沒見過開得這麼翻騰,又紅得這麼銷魂的楓葉。
“那些楓葉本來不是紅色的,是吸血鬼的血把它染紅。”貝貝一邊拿出酒菜來,一邊繪影繪聲地說。
“樂城有吸血鬼?”妙葉吃驚地問,她對這些神怪故事最好奇。
貝貝年紀是船上最大的,一向好打聽,除了記下人家的酒後真言之外,也聽來不少故事,再加油添醬,簡直可以寫出幾部奇幻小說。
“那是幾百年前的事了。那個吸血鬼非常英俊……”
“有多英俊?”妙妮嬉笑著問,其他女孩也一同起鬨。
“雨從來不會打在他頭上,因為雨看見他的眉目已經傻了眼。風從來不會吹亂他的頭髮,因為風捨不得。他所到之處,星星不在天空,而在他頭頂偷看他的容貌。”
“你說得太空泛了!”妙妮投訴。
貝貝索性說:“就像藍月兒反串。”
這下大家都明白了。坐在最後排的但夢三心裡微笑,他能想像幾百年前那個吸血鬼長得有多麼美,貝貝的故事才剛開始,他已經愛上了。
貝貝接著說下去:“一天,吸血鬼被吸血鬼獵人追殺,逃命到一片楓林,楓樹精靈愛上了他,把他藏在樹的根節裡,避過了獵人的追殺。獵人走了之後,吸血鬼還一直留在那片楓林裡。他愛上了美麗的楓樹精靈,楓樹精靈也為他放棄了永生……”
“吸血鬼不是也有永生嗎?”妙妮禁不住問。
“那不一樣。”妙葉搶著回答說,“精靈的永生是天堂的永生,非常幸福。吸血鬼的永是在地獄輪迴,沒有任何快樂可言。”
“只要不死就好了。”妙妮說。
貝貝繼續說:“但是,吸血鬼始終是吸血鬼,吃血維生,一天夜裡,他竟忍不住吸了妻子的血。他後悔已經太晚了。楓樹精靈傷心欲絕,但精靈縱然被吸了血也不會變成吸血鬼,而一夜之間衰老,爾後死亡。鑄造成大錯的吸血鬼,這時用指甲割破自己的喉嚨殉情。他的血瞬間把原本綠色的楓葉染紅,從此以後,楓葉都是紅色的,那是吸血鬼的顏色。聽說,吸血鬼和精靈的幽靈還住在楓林裡。”貝貝順手指向岸上的一片楓林說。
“貝貝,你說得很恐怖呢!”妙妮喝一口酒壯膽。
但夢三這時已經悄悄溜到大寢室外面,他拿著昨天在綠髮老女巫那兒買的洋囡囡,等藍月兒醒來送給她。
他耐心地等著,想像她待會兒看到可愛的洋囡囡會幸福地笑起來。她很少笑。終於,他看見她從大寢室走出來,身上披著斗篷,一臉憂愁,行色匆匆,他連忙把那個洋囡囡藏在背後。
“有事嗎?”他關切地頭號。
“我去見一個朋友。”她邊說邊拉起帽兜遮光。她很少這麼早起來,但她得去看看燕孤行,小蝙蝠和幻星告訴她,他病了。
她先去了大媽媽的艙房那兒,問她要了些退燒的草藥。
大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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