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悄悄跑到楓葉街去跟妓女玩吸血鬼遊戲。葛奴奴賣出了許多項圈,紅色面紗下帶著詭異複雜的神情。
“喝櫻桃酒大賽”決賽的那天,一個風情萬種的女人用毋忘我項圈把她唇紅齒白的情人牽扯到楓林裡。兩個人相對挑逗一笑,猝然之間,兩個肉體同時迸裂,兩個黑影從裡面爬出來,其中一個仍然戴著毋忘我項圈。原來他們是惡靈,扮成人的模樣,但一點都像活生生的人,好似蠟像。
一陣怪風捲起,一個巨大的黑影從一棵楓樹的根節裡掙扎出來。另一個黑影從楓葉之間蹦出來,另外幾個黑影從地底緩緩鑽出地面。這些聚集在楓林裡的黑影,一時膨脹,一時縮小,一時像狼,一時像鳥,一時唱歌,一時跳舞,七嘴八舌地討論櫻桃園那場決戰。
“女王勝了!”戴著毋忘我項圈的惡靈說。
“巫師將惡靈一分為二。”狼形惡靈說,仍然帶著怒氣。
“但是,女王殺死了巫師!”一個像鳥的惡靈拍著翅膀說。
“女王果然是神王的女兒。”一個人形惡靈鼓掌說。
“女王復興了吸血鬼王朝!”一個像馬的惡靈用後腳跟站起,嘶喊著說。
櫻桃樹下的屍骨在顫抖,楓林裡的惡靈歡呼。歌廳每晚座無虛席,藍月兒唱的是遺忘的歌,人們有太多事情想要遺忘。大媽媽賺進了數不完的鈔票,帶著光暈的眼睛卻不快樂,彷彿也聞到了腐壞的氣息。一個靜靜的夜晚,她穿著紫色薄紗裙子,離開艙房,來到甲板上,合上眼睛緩緩長吸一口氣,翻身跳進河裡,河水泛起圓形漣漪,一片皺褶,她潛到百米深的河床裡游泳。她迴轉身子,帶著微笑,在那兒唱著歌。猝然之間,她看到柳色青青的幽靈朝她游過來,彷彿是聽到她的歌聲。他穿著青色的衣裳,一張臉在水中有點朦朧。
“莓莓。”他喚她,聲音在河底迴盪。
“青青,我們又見面了。”她說話的時候,嘴裡吐出長長的一串泡沫,眼睛周圍閃著光亮。
“岸上的氣息讓人很難受,不知道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她在水裡漂浮著,對他嘆口氣說大話,“要是很久以前,我會知道問題發生在哪裡,可惜,我而今只是個人類。”
柳色青青深深地朝她看,臉上並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
“你早已經知道?”她嘴裡吐出些許泡沫。
他朝她點頭微笑。
“我還以為能騙到你。”她笑了。天地之間,柳色青青也許是認識她最深的人。
“那疊遺稿……”他緩緩說。
“哦,我有很多地方看不明白要問你。”她嘴裡吐著泡沫說。
“遺稿上有一個藥方……”他嘴裡吐著翻飛的泡沫說。
“藥方?”她雙手將飄起的頭髮往後撥,詫異地問他。
“萬一有什麼事情發生,那個藥方可以保護你。”他嘴裡吐出一串泡沫,懸浮在她面前。
“在哪一頁?”她問。
他不能說。他好想游過去擁抱她,但他是個幽靈,無法像生前那樣跟人擁抱。
“會有什麼事情發生在我身上?青青,你想說什麼?”她翻了一下身子,想游到他面前,卻好象有東西阻隔他們。
他無法對她說出來。他不是吸血鬼的對手,幽靈的死亡比活人的死亡更可怕,但他會不惜一切守護他的愛人。
嘉年華會的那天,藍月兒在芳心橋上的房子裡,靜靜地陪著燕孤行做八音盒。
他在做一個羊兒拿著一支木槳划船的八音盒,八隻蹄子的羊變成了水手,裡面放的卻是遺忘的歌。
她喃喃地哼著歌,藍蝴蝶輕快地拍著翅膀,在房間裡飛繞,偶爾遺忘了節拍。
燕孤行終於完成了那個羊兒水手八音盒。他放下工具,在八音盒上面綁上一條藍絲帶,然後將一把金色的小剪刀交到藍月兒手進而。
藍月兒拿著小剪刀,手按在胸口,深呼吸一下,剪斷八音盒上的絲帶。
“第一千個。”燕孤行宣佈,臉露喜悅的神情,看著藍月兒。
“等你完成第兩千個八音盒,我們又可以再剪綵。”她望著他說,滿懷著愛與希望。
愛情也許只是很小看一番滋味,卻讓人變得飢渴,想要更多,想更完美,永不饜足,永遠想追求下去。他們忘了外面腐壞的世界獨享受著他們紅塵中的愛情,也在愛情的紅塵中翻滾。
16東方之陲,夏日清晰半亮的長天之中,一排白色飛鳥橫空翱翔,朝開闊山坡頂上的綠樹林飛去,追逐著指曉風中的世外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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